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宋故资政殿大学士王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三、《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八
乾道元年六月左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王公病不能朝,上书致其事。
天子曰:「吁!
予旧学之臣也」。
遣中贵人挟太医诊视,出上方名剂驰赐问安否,络绎于道。
越四日,复请曰:「臣犬马之疾浸革,自度不复任陛下政事矣,愿乞骸骨,以终天赐」。
上恻然,始许致仕。
翌日癸未,公讣闻。
两宫震悼,辍视朝,赙金帛加等,赐龙脑香、水银以敛。
又诏太常撰日,有司除道,将临其丧,诸孤奏言:「先臣治命,蒙国厚恩,久备将帅,誓将捐躯战场,马革裹尸以归。
而大期奄至,得卧家箦以没,不敢屈帝尊临奠之礼」。
诸子具奏恳辞,得请而后已。
上益哀其志,赠公资政殿大学士左光禄大夫,进其子景辰秩一等,官其子孙七人,亲御宸笔,赐谥恭简,敕使者典葬事,丧舟所过州县,发吏卒护送。
所以隐卒崇终,赙恤有物,褒赠有告,节惠有谥,平生始终大节,合而志之,表之墓道,有碑有铭,恩赉光宠,极于哀荣,可谓盛矣。
公讳刚中字时亨姓王氏
其先信州弋阳县人,后徙饶州乐平
皇曾祖诚,赠太子太保
妣汪氏,新兴郡夫人
皇祖翰,赠太子太傅
妣彭氏,高平郡夫人
皇考宪,赠太子少师
妣吴氏,齐安郡夫人,徐氏,江华郡夫人
少师公英毅有大志,常曰:「世间事多不如人意,惟教子起家,可以大其门」。
至是公得位处显,番阳王氏为宋巨室。
公博览彊记,文章长于议论,傅经据古,不为空言。
绍兴十五年,发策殿中,擢第二名。
实暴发,自天子至大臣,皆论以为国器。
文林郎奉国军节度推官
有花树湖溉田数百顷,岁久湮没,常苦旱,公率并湖之民疏治之,复其故,岁以大稔,州民德之,为公生立祠湖上。
秩满,改左宣义郎
故事,当召试馆职
宰相怒公不诣己,授洪州州学教授
公不屑意待次里中,治一室,取旧书读之,榜曰「应斋」,赋千馀言。
所谓应者,不居人先,不为事始,履常蹈素,与物推移。
如撞千石钟,大扣大鸣,小扣小鸣。
如对百鍊鉴,胡来胡现,汉来汉现。
其大不荣而小不辱,其来不拒而去不追。
乘流遇坎,任运而已。
以是名应,实信践之。
二十六年,召见,谈治道中上意,擢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
今天子为普安郡,又兼王府教授
侍讲席,极陈古今治乱兴坏得失之故,君子小人贤佞忠邪之辨,所以起导聪明,有讽议切劘之益。
起居舍人,升起居郎编修神宗皇帝宝训。
书成,迁左奉议郎
磨勘左承议郎,除中书舍人,赐三品服。
公入谢、疏言:「禦戎最今日先务之急。
夷狄之情,强则犯边,弱则请盟。
今勿计敌国之强弱,盍先自治。
考练文武之材,以择将帅
拣汰冗食之卒,以蒐战士;
积谷以实边储,节用以备器械。
加我数年,国势富彊,将良士勇,彼请盟则为汉文帝,彼犯边则为唐太宗,伸缩在我,不亦善乎」?
上韪其言。
西蜀谋帅,大臣以蜀方备胡,宜得有文武威风识大体者。
上曰:「无以逾王某矣」。
左朝奉郎龙图阁待制制置四川,知成都府事。
御便殿临遣,锡镠带、象笏宠其行,赐亲札,所以眷顾拊存,恩礼甚渥。
敷文阁直学士
当是时也,大将吴璘累官阀至帅,其下姚仲、王彦之俦亦建节旄
庞臣宿将,矜功负贵,雄视一方。
异时守帅以文令则于柔,而将吏骄蹇不用命;
以武竞则窒于暴,而上下相盻伺,不得其情,故人为难。
惟公检身以法,示人以礼。
内抚四路,外镇三边,上自大将,下至裨佐,开心见诚,不事声章,不立崖堑,驭军戢吏,恩威并行。
间遇边遽羽檄纷然,从容裁决,皆中机宜。
会虏骑度散关,人情汹惧,公跨一马,日驰百里,抵仙人原,吴璘大惊。
公曰:「大将临戎,义同休戚,安得高枕而卧」?
又遣腊书抵张正彦济师。
西师大集,胡马退舍,方议捷奏,公幡然倍道驰还,谓其属李焘曰:「将帅之功,吾何有焉」?
唶曰:「以身督战,而功成不居,公大度过人远矣」。
已乃差择军中将士为众所推者上之朝,备统帅之选。
蜀中人物如林,一时名人胜士与幕府参佐之贤,密疏以闻,充部使者、州刺史之任,所临有声,皆号称职。
于是百官趋前,万兵拥后,蛮蜑夷獠,小夫贱隶,近在肘腋閒,远至数千里外,目使颐指,翕然响应,无一辞怨议,真所谓有文武威风识大体者也。
州城缺坏,凡可踰者三十馀处,公周视太息曰:「事孰有急于此者」?
即日饬吏属,起羡卒,具糇粮,蓄财用,伻图庀工,立表受事,计日而成,民不知劳。
高墉巨壁,周若干里,坚壮可支十世。
诸军汰遣使臣千馀辈,有困绝不能自存者,公曰:「使之执兵冒白刃于少壮之年,而斥弃于既老之后,非朝廷意」。
悉召诣府。
犹有驰射可备战守者,复其禄秩,奏用禁军缺额粮廪之。
其罢癃不堪事,则给义仓,遂无失所者。
威、茂、叙、泸四州地接西南夷,边吏贪功,夷人不堪,则屯聚而为寇。
公始下令,敢有妄动挑发争端者斩以徇。
自是两地宴然,讫公去,无一人犯塞。
四路榷酤,岁课不登者五十万,监吏无能否皆不能办,徒空文耳,公奏除之。
夔路例给盐充籴本,官吏并缘,所给才十之二。
忠州太守杨光薿知其故,令官自鬻盐,得钱籴买,不以累民,忠人大说。
公推其法于一路,至今人蒙其利。
成都万岁池广袤十里,溉三乡之田,皆为沃壤,积久填淤。
公集三乡夫共疏之,累土为巨防,表以石柱,植榆其上。
州人指曰:「吾公之甘棠也」。
府学礼殿,东汉兴平中所营,最为旧屋。
崇宁中推三舍法,又建新学,连甍接栋,几至万础。
遭时多故,师生之庐日入于坏。
公属九县修复之。
蜀之父兄欲进子弟于学者,争出钱以佐财费,轮奂一新,尽复其旧。
又命工葺诸葛武侯、张文定公祠庙,作而新之,具牲醴,率州之宾属拜焉。
地有黄巢墓,延袤,樵牧不敢犯,公曰:「巢出潼关,转寇陈、蔡,遇朱全忠、李克用之兵,连战大败,挺身东走,至泰山狼虎谷,为时溥追兵所杀,函其首献于朝,安得墓在此」?
命夷之。
妖人王思聪,挟女巫,蓄一蛇,昼夜聚男女为妖。
公曰:「左道惑众,乱之萌也」。
命杀蛇,黥思聪,徙之远方,而境内淫巫为妖妄者皆自戢。
人绘公像于文翁、张文定之次,置别室祠祀之,谓公视二人为无愧也。
天子受内禅,恩迁左朝请郎
又以宫邸之旧,进左朝奉大夫,召赴行在。
于是公帅蜀三年矣。
两蜀自刘旴、王均、李顺之乱,奸讹朋兴,众心危惧,日三四惊,无宁居者。
时有马正惠、文潞公、张文定随事镇抚,皆以功名著称天下。
建炎以来,北胡拥众数万,窥,朝廷宿重兵扼剑门之险。
积三十年,师老财匮,非若曩时群盗窃发,啸聚乌合,可以应手扑灭而定也。
公挺一身以折千里之冲,护诸将以抚三军之众,禁戢奸盗,护养贫弱,内外斩斩,不闻疾步急呼。
军食岁为米百万石,为钱二千万缗,而犹有调发不时之须,公为更关钞法,请给度牒,以贷仓猝急征暴敛之患。
有旨下阶、成、岷、凤四州,刺丁壮为兵,群言籍籍以为忧。
公建五害奏罢之。
免符下,而欢呼之声震山谷。
其规模宏大,垂裕悠远,与前后数公相望百年,如出一手。
比公去蜀,父老填道,遮留不得去;
既去,有追路数百里而后还。
公寻具奏,以足疾不良于行,请祠甚恳,得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归次番阳,营一圃,植巨数千梃、数百本环之,号「竹坞」。
谓人曰:「上恩许暂均劳,实终焉之计也」。
会胡马南牧,两淮震扰,有旨促召,日一再至。
公闻,单马见上。
问战守之策,公曰:「靖康国破,二圣北迁,中原陷没,亿万生灵肝脑涂地,皆兵将不任,谁与战?
靖康尝防河矣,建炎又防江矣,而虏骑长驱,超邑越都,如践无人之境,谁与守?
且当慝瑕忍垢,与之通和,得岁月之顷,选将厉兵,坚城锐器,为不可胜以待之。
战则有搴旗斩将之功,守则有金城汤池之固矣」。
上曰:「善」。
翰林学士
公避祖讳,辞不受。
命改除礼部尚书直学士院、兼给事中
上即位,为卤簿使。
一日,上御内殿,召公,命坐赐茶,询当世之务。
以上即政之初求治太锐,对曰:「道远当驯致,事大难速成。
高帝汉中僻陋之国,人知畏楚矣,独范增知有灭楚之志;
句践会稽一岛之上,人知事吴矣,独伍员知有报吴之役。
今陛下坐薪尝胆,欲刷四夷之耻,万分未得一,而迹之布于天下,已若泥中之斗兽矣」。
所以陈先后缓急之方甚辨。
已而使人自虏中得其要领还报。
除公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明年,当乾道元年,进同知枢密院事
公曰:「战守者实事,和议者虚名,不可恃虚名害实事」。
又奏疏论四事:「一曰开屯田。
赵充国建屯田十二利,以破灭先零,为万世法。
本朝太宗皇帝何承矩为屯田制置使,垦辟旷土,千仓万箱,充满塞下,无馈师劳民之费,而出入守望,带刀佩剑,有捍边固圉之实。
功效卓殊,具载国史,可举而行。
二曰省浮费。
国有财用,非天不生,非地不养,非人不长。
收之有时,取之有数,止于是矣。
而不急之务,无名之费,蠹耗殆尽。
主计之臣取其临时,趣了目前。
所以待未然者,夷狄贼盗之虞,水旱疫疠之变,无尺帛斗粟一金之蓄,可谓寒心矣。
三曰举材武以备将帅
将帅之才,不可一途而取。
或有武力,或多权谋,或通术数,或兴于屠贩,樊哙、灌婴是也;
或起于盗贼,彭越、黥布是也;
而豪悍绝人之姿,如周处、戴渊之俦,亦出于闾里恶少。
天下有道,狙诈作使,旁招广揽,罗而致之,为王爪牙,则兵势张矣。
四曰汰冗兵以练精锐。
兵有正兵,有奇兵,有伏兵;
马有上驷,有中驷,有下驷。
为将者,必有奇材剑客、投石超距之伦,以一勇当百,以一技当千。
譬之求金于沙,敛而扬之,精则无遗金,沙砾弃不录矣」。
上曰:「天下名言也」。
呜呼!
自公帅蜀,声号显融,震耀四海。
天子召归,秉国柄于本兵之地,公亦慨然自任。
以天下之重,国贫矣,开屯田、节浮费、可以复富;
国蹙矣,举材武,汰冘兵,可以复彊。
得时得位,次第罢行。
欲以大勋劳光辅中兴,功施社稷,追配管、萧于千载之下;
而天不假龄,得疾不可治,可以恸哭流涕,为天下惜者也!
享年六十三。
太原郡开国公食邑一千八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娶吴氏,银青光禄大夫之孙,前卒,赠乐平郡夫人
三男子:序辰,右朝奉郎通判江州
昭辰,右宣教郎通判文州
景辰右承奉郎
皆以文学行义世其家。
四女:长适舒州通判史庭俊之子椐,次许嫁知枢密院叶义问之子端臣,馀在室。
孙男二人:晋老、元老,并右承务郎
女孙二人。
公幼学无师,受业于兄军器监丞必中者。
天才超骛,一日千里,不数年,齐名号二王,相继及进士第
而公被遇太上皇,践台省,登侍从,擢帅两川,礼遇恩顾,诸臣莫敢望。
它日,监丞赐对,上曰:「人以卿弟可继张咏,朕不复西顾矣」。
比进直学士,制词有「嘉而举职,信我知人」,述上语也。
今皇帝践祚,推选旧德,比公甘盘,典司密命,倚为柱石。
曹参相齐,齐国大治,其后以所以治齐者治天下,号称贤相。
公之治蜀,大功数十,度越古今。
以所以治蜀者天子,必有以惊世绝类。
而百不一试,赍志以没,命矣夫!
前薨一夕,有大星陨于寝庐之侧,里人望而惊焉。
诸孤以甲子奉公之柩,葬于县永善乡石榴峰车马原上,公所自卜也。
故事:宰执得建刹先墓,以荐冥福。
公表请如令,赐名「教忠美报禅院」,去少师墓若干步。
公亦在少师之次指地一穴,曰:「它日从先公于此」。
至是,诸孤奉宿诫,并举乐平郡夫人以祔。
公志大论高,尚名节,平生慕范忠宣为人;
疏财好义,解衣推食,振人之急,无秋毫计惜;
买田千亩为义庄,馆三族之无归者。
与政,请以范公约束著为令,俾子孙世守之,如口分世业之法。
又筑室为家塾,延宾师,具粮糗,凡族子之胜衣者皆进于学。
遇郊祀恩,任兄弟之子。
自为布衣至公卿,无它嗜好,官閒吏退,以读书著文为乐。
有《易说》、《春秋通义》、《仙源圣纪》、《经史辨疑》、《汉唐史评》《、唐史要览》、《天人修应录》、《东溪集》、《应斋笔录》、《续成都记》,凡百馀卷,藏于家。
投老归田,窃睹公姓名于除目之上,听想风采于󲦤绅士大夫之论,以不及见公为恨。
公门人左奉议郎、知果州赵不拙状公世次、官寿、治行、劳烈与卒葬年月日,为书属予曰:「大资公每读公文,喜而称善。
而墓碑无辞以刻,诸孤勤勤恳恳,欲得公铭,为不朽之托,其勿辞」。
铭曰:
一弛一张,文武二道。
文玩于柔窒于暴。
惟皇作极,此两间。
仁绥义克,势如循环。
或用武断,律贪立懦。
奋髯抵几,变齐俗缓。
或用理,勿庸扰之。
手摩抚之,慈惠之师。
不主故常,缘督而动。
如持一钵,权以轻重。
蹇蹇我公,独步躔。
振迅一鸣,抟风戾天。
允武允文备道全美。
左之右之,惟君子使。
入侍词垣大笔如椽
出拥戎旃,长剑倚天
带甲十万,如圈𤡢虎。
折箠驱之,妥若儿女。
三边宴然,烽灭燧息。
兽遁禽逃,不见一迹。
乃作泮水,如泗如沂。
投戈讲艺,横槊赋诗
乃驾西郊,褰帷问俗。
男耕女桑,卖刀买犊
修武鬯,不茹不吐。
畏而爱之,如祉如怒。
高勋鸿烈,暴耀一时。
绣裳赤舄,以俟公归。
进陟五兵,承辅枢极。
呜呼噫嘻!
曾不煖席。
山颓木坏,遂丧国宝。
殄瘁之悲,不遗一老。
天子震惊,爰及卿士。
当馈兴嗟,一鉴亡矣。
隐卒崇终,恩礼之隆。
祖门赠隧,灵车崇崇。
有诔有铭,有诰有谥。
大书特书,又将有史。
传信万世,兹谓不朽。
虽死不亡,繄公之寿。
两浙和卖据亩均输奏乾道九年三月 南宋 · 赵粹中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二、《宋会要辑稿》食货三八之二三(第六册第五四八七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三七○页、《宋史》卷一七五《食货志》三上
两浙和买,莫重于绍兴绍兴诸邑会稽为最。
且本府岁科和买一十四万六千馀匹,会稽一邑独当二万二千匹有畸,均在上四等人户以物力钱数科敷。
自经界后,上四等户物力钱七十三万贯,以物力四十六贯有奇科和买一匹,已是重大。
会稽田薄,秋夏二税已重,复有十四项物力和买,如赐田、职田、抵当没官田之类,皆一时幸免,却均入人户,补充元额,愈见重困。
坐是节次为人户诡名隐寄,多分子户。
自经界后至乾道五年,七经推排,减落去物力钱二十九万有畸。
见管抵存四十三万贯,当来下户三分,不该和买,今成下户,其弊灼然。
官司势不得已,至于物力钱一十九贯有畸便科一匹,则是有田一亩,即出和买七尺,六亩则成匹矣。
向去推排,走失物力钱转甚,和买愈重,民力困竭,举贷出产,不足偿纳。
乞据亩头定数,科敷均纳。
和买绢用亩头上物力均科奏庆元元年 南宋 · 汪义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九、《宋会要辑稿》食货七○之九二(第七册第六四一六页)
今臣僚所请和买绢,不论第一等至第五等户,并用亩头上物力均科。
夫用亩头上物力均科者,非谓每亩敷及若干尺寸也,盖用亩头上物力数目细计均科,以田产有肥瘠,自来分为数等,且如第一等膏胜田,虽与第五、第六等步亩一同,而好怯有异,所以从来不用步亩均敷,而却用亩上物力均敷,谓如会稽县雷门东管第一乡第一等田,每亩计物力钱二贯七百文,第二等二贯五百文,第三等二贯文,第四等一贯五百文,第五等一贯一百文,第六等九百文。
田亩有好怯,故物力有高下,不可一槩科也。
先来第四、第五等人户田亩物力钱若干,又浮财物力钱若干,衮搭计物力钱若干,即科和买一匹。
坊郭虽不同,大率亦用此等,则科纳盖是用亩头上物力均科,非是用每亩均科也。
今欲行臣僚之言,即合照旧例,用亩头上物力均科,谓如田产上物力一贯,即科和买绢若干,非谓一亩即科和买绢若干,盖上等与下等田产物力钱不同。
今用田产等则物力均敷,即亦系计亩均敷之谓也。
八县自来如此用物力钱均敷,议者多谓绍兴府无真下户,正皆是诡户,其实亦不然。
所谓下户者,非谓全然贫薄无衣食之小民也,谓如诸县人户物力钱不及若干贯,不科和买者,即皆是中下之家,岂得无些少产业。
若诡挟之户固有之,而中下之家亦不能无也。
会稽县第五等户元不应科和买者,计五万二千五百五十八户;
山阴县第五等户元不应科和买者,计六万七千七十五户;
他县大略皆同。
此乃其间实有下户,不皆诡挟之人也。
自中兴以来,和买不及于下户者,为下户元不曾纳钱而请和买也,恐其间实有小民被科者尔。
第四等户以上,虽科和买,虽曰赋重,然皆是衣食得足之家,虽被科敷,而必无流徙之患。
今若均于下五等户,每丁既有丁绢矣,有丁绵矣,有丁盐钱矣。
今又欲减上户和买绢,复均于其家,则是以一小民之身,些少薄瘠之产,而纳数项之税赋,此其所以为难也。
况今者用亩头均敷,则上户顿减,下户顿增,他日或艰输纳。
今日臣僚之请,谓不于亩头均科,恐诡挟之户日甚一日,他日又费关防。
但今日更思优恤下户,则用亩头均科,亦何以为不可。
参之众论,优恤下户之说有三焉:一者,下五等户见身丁绢、丁绵、丁盐钱三项,其丁绵、丁盐钱向日亦曾具申尚书省,欲从除减。
今若未从除减,则欲乞将下五等有丁有产人户身丁绢与和买绢衮同尽均敷于第一等至第五等产业亩头物力之上,盖第四等以上人户和买绢既均敷在第五等人户之家,则第五等人户亦合衮同以丁绢均科在第一等至第五等亩头物力之上,庶几于理为均。
谓如会稽一县,若以亩头上物力均敷和买,则第四等以上户计有减退和买六千一百六十六匹二丈二尺二寸八,不应科第五等户均受。
其第五等身丁绢,却计有四千四百一十六匹一丈二尺。
又有三千三百五十三丁系有丁无产者,为丁绢计三百五十二匹二尺六寸,既是无产,与今来亩头均敷和买即无干涉。
又自来例科身丁绢,不欲改动,欲仍旧每年科在有丁无产之身外,有丁有产者为丁绢止有四千六十四匹九尺四寸,却欲将此绢并和买绢衮同,尽均在第一等至第五等人户亩头物力之上。
以均丁绢论之,则上户止受下户丁绢二千五十五匹一丈八尺六寸,却自均受丁绢二千八匹三丈八寸,而又受过上户和买六千一百六十六匹有零。
他县亦大略相似。
若以此二项绢衮同均敷,则上户尚不胜其优,而有产丁户租得免每丁纳身丁绢一项而已,是亦略所以优之也。
他县亦欲照此均数。
或者谓上户尚为优轻,若尽以下户丁绢均于第四等以上户亩头物力之上,而第五等户止受今来和买绢数,则稍为均平。
但恐上户必生词说,有不肯受,故不得已,须用一槩均敷焉。
二者田产物力与浮财物力皆不同,虽向者衮同均科,然亦分开,各自有数。
今者第五等户既受亩头物力和买矣,不可更以浮财物力科及于第五等户,盖浮财物力不比田亩物力,田亩物力可以诡托于交易而走弄,浮财物力一经推排之后,其数遂定,不可走弄。
且以第四等户以上言之,浮财物力推排之际,东家减退,即归于西家,额不可走,众不可欺,议既已定,人自无辞,三年一次推排,众共认定之后,不似田产,日日可以走弄。
今若以亩头物力、浮财物力一例均科于上四等及下五等人户亩头之上,则上户重叠,有减退之幸;
下户重叠,有科敷之扰。
若欲以浮财物力分出自科,上户与下户并皆不免,则上户浮财物力营运有至数千贯者,坊郭尤多,岂可亩头上既已减免,而于浮财上又复减免。
下户只些小家活,正如前日议臣所谓生生之具者,亩头既已受和买矣,岂可于些小生生之具,又复科纳,则是重叠受科,于理甚明。
今欲将逐县浮财物力所分出和买绢,仍旧只均敷在上四等已籍定浮财物力之家。
盖上四等户并坊郭等户,率是浮财物力多,而田产物力少,前来具申,亦已详尽,今只欲照旧例均敷,于第四等以上已籍定浮财物力之家,乃所以见重本抑末之意,与今来议臣所谓均科亩头和买自与浮财和买项目不同,如此处置,庶几下户不致重困。
诸县又有不同,如诸暨萧山两县之下户,浮财物力稍多,见今管物力二十万贯,又当别行措置。
若今来已经科定敷买之后,自第四等人户出产与第五等人户者,却随产仍旧科纳。
盐亭户元不科和买,或者以为亦有诡户在内规免,后来盐亭户有续置产业,却依编户科纳和买。
今用亩头均科,若欲稍优盐亭户,未审合与不合比编户,且与折半科纳,庶几规免者亦少,又于田亩科纳者亦均。
又八县有坍江溪及逃绝没官田产,所管物力尚多,递年除豁和买,今既欲用亩头均敷,则此项不容不覈其实,乞行下令诸县知佐,同共前去地头,须管审实结罪保明,从实均敷,庶几不致走失官物。
如有隐庇分毫不实,乞从朝廷黜责。
上件利便,或可行,或不可行,一听详酌指挥施行。
辩才禅师(五 以下俱颍州1091年9月30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二 创作地点:安徽省阜阳市
某启:别来思仰日深,比来道体何如?
某幸于闹中抽头,得此闲郡,虽未能超然远引,亦退老之渐也。
思企吴越诸道友及江山之胜,不去心。
或更送老请会稽一次,老师必能为此一郡道俗少留山中,勿便归安养,不肖更得少接清游,何幸如之。
惟千万保重,不宣(《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一。)
及:原缺,据《七集·续集》卷六、《外集》卷七四补。
示日禅人 南宋 · 释法薰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二、《石田法薰禅师语录》卷三
夏末秋初,衲子或归故国,或游他方。
间有以纸求语者,余谓之云:此事不在言语上。
昙一大藏教,岂不是言语邪?
何反用老胡西来,教外别传?
所以鲁祖见僧来便面壁,麻谷见良遂来便携锄入园去,乃至诸大老或将拄杖打地,或擎叉,或打鼓,或辊毬,总是直截提持,只露目前些子,须是当人性根猛利,一觑便透,复有何事?
若向别人口边觅禅觅道,腊月三十日赚却皮囊,悔将何及?
日禅人久在冷泉,忽来告别求语,书此葛藤,聊塞其请,曰:若是个汉,便向这里跳出草窠,升腾云汉,方表行脚本色道流。
倘更拟议,箭过西秦,远之远矣。
楚州淮阴县婆罗树碑 盛唐 · 李邕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六十三
观厥好德存树。
爱人及乌。
有情不忘。
虽小可作。
夫施及者也。
则有宗庙加敬。
墟墓增悲。
睹物可怀。
比事斯广。
此触类者也。
矧乃通感灵变。
元符圣迹。
根柢净土。
硕茂佛时。
金山之秘影。
联玉毫之殊相。
至若泥日法会。
茶毗应身。
妙有双树之閒。
光覆僧祗之众。
安可混曜散木。
比列清林。
议上之挺生。
喻坚固之神造者也。
婆罗树者。
中夏物土所宜有者已。
婆娑十亩。
映蔚千人。
密幄足以缀飞飙。
高盖足以却流景。
恶禽翔而不集。
好鸟止而不巢。
有以多矣。
然深识者虽徘徊仰止。
而莫知冥植。
博物者虽沉吟称引。
而莫辨嘉名。
华叶自奇。
荣枯尝异。
随所方面。
颇徵灵应
东瘁则青郊苦而岁不稔。
西茂则白藏泰而秋有成。
惟南匪他。
自北常尔。
季春肇发。
仲夏萌生。
早先丰随。
晚暮俭若。
且槁茎后吐。
芬条前秀。
差池旬日。
奄忽齐同。
无今昔可殊。
非物理所测。
古老多怪。
时俗每惊。
巫者占于鬼谋。
议者惑于神树
證圣载。
有三藏义净
还自西域
逮兹中休。
信宿因依。
齐戒瞻叹。
演夫本处。
徵之旧闻。
原其始也。
荣灼道成之际。
究其来也。
摧藏薪尽之馀。
或森列四方。
或合并二体。
常青不坏。
应现分荣。
变白有终。
示灭同尽。
昔与释迦荫首。
今为偫生立缘。
夫佛病从人。
大慈感故。
树萎因物。
深悲理然。
化能分身。
半枯即是。
心有合相。
后茂还齐。
宜其表正圣神。
灵贶品汇。
以变见一摄。
而称赞十方者也。
淮阴县者。
江海通津。
淮楚巨防。
弥越走蜀。
会闽驿吴。
七发枚乘之邱。
三杰楚王之窟。
胜引飞辔。
商旅接舻。
每至同云冒山。
终风振壑。
宦子惕息。
槁工疚怀。
鱼贯迤其万艘。
雾集岔于层渚。
莫不膜拜围绕。
焚香护持。
复悔多尤。
回祈景福。
于是风水相借。
物色同和。
挂帆启行。
方舳骏迈。
浮山掘起而疏巘。
庆云乱飞而比峰。
电影施鞭。
夸父策。
罔可喻其神速。
曷云状其豁快者哉。
州牧宗子名仲康
广孝惟家。
大忠形国。
播清政以主郡。
仪古式以在人。
知微知彰。
有礼有乐。
别驾扶风窦公名诫盈
盛门贵仕。
懿德令名。
利用以厚生。
明略以营道
上交不谄。
下交不黩。
司马宗子名景
虚受贤交。
干用柔克。
退遂中律。
先后自公。
且观麟定之诗。
未宏骥子之任。
邑宰清和张公名松质。
藐自稚节。
忽乎博闻。
始于能赋而彰。
中于成器而立。
牧人通急。
徇物合权。
威肃摄于神明。
惠安其父母。
岂伊政理。
自有才名。
莫不虑一乘。
追攀八树。
叹徙植而多感。
惟化生而永怀。
大启上缘。
率心檀施。
硕德道晖寺主道元上座道绚都维那昙一等。
皆妙觉圆常。
什门上首。
痛金棺而既往。
骇坚林而在兹。
乡望司徒元简元景王元圭张仁艺王怀俨刘元隐沈详等。
悟大师
深入真际。
勤行进力。
护供庄严。
杨州东大云寺法师希元。
广派法流。
固柢德本。
戒行有以镇浮俗。
利言有以诲蒙求。
既凭藉于众心。
亦谋明于独得。
是标灵迹。
乃建丰碑。
其词曰。
政化之理兮甘棠犹存。
宝乘之妙兮婆罗是敦。
钦厥道成兮八相克尊。
感乎示迹兮一归可门。
与佛合缘兮荣落同时。
歘尔化生兮感变谁思。
休徵咎徵兮同察不欺。
流俗莫识兮绵旷惊疑。
上人西还兮觏止增悲。
发皇灵应兮坚固在兹。
方国传闻兮想象悽其。
回首正信兮顶礼护持。
优昙千年兮曷足议之。
昙一师(题拟) 唐 · 慈和
 押支韵
昙一师,解毗尼。
大聪明,更无疑。
按:(《宋高僧传》卷十四《唐会稽开元寺昙一传》)。
广哀 其十一 明末清初 · 钱澄之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藏山阁诗存卷九
举国争披发,危冠尔独悲。
鱼虾皆马革,天地一鸱夷(生闻薙发,赴桥下死。)
节义乡邦讳,姓名估客知。
会稽江上水,千里接鸠兹(闻会稽一儒生耻其乡无死难者,赴水而死。)
按:芜湖葛天骥。
扬州龙兴寺经律院和尚 唐 · 李华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二十
菩萨调伏身心。
具一切智。
调伏心者为定慧。
调伏身者为律仪。
假烦恼而后有身心。
有身心而后开知见。
权衡并用。
何莫由之。
如来于鹿野苑中。
为位具法轮。
始开此法。
持律第一。
有优波离如来。
谓戒为性源。
因定见性。
定为慧本。
因慧得常。
不依科教。
无所成实。
乃宣告四辈。
摄护身心。
命以优波长老集毗尼藏。
以优波无缘此土。
摩诃迦叶启迪当来。
而付嘱之。
与禅同祖者数世。
去圣滋远。
枝剖条分。
今学者所宗。
四分为盛。
此间有数息诸观。
以摄乱意。
是盖禅那之滥觞也。
沙门奉律。
犹世间行礼。
若备中和易直之心。
而无升降周旋之节。
于义为非。
为义非为半人。
恭惟世间。
皆归佛性。
体无分别。
俱会一乘。
胜妙法蠡。
爰倾海水。
明彻宝器。
方贮醍醐。
禅律二门。
如左右翼。
和尚执持戒律。
兼修定慧。
恩制落染。
为人式瞻。
六十年矣。
和尚法号怀仁
其人也。
天宝十载十月十四日
晨起盥漱。
绳床跏趺。
心奉西方。
既曛。
就灭于龙兴寺
春秋八十三。
僧夏六十。
缁素弟子。
北拒泗沂。
南踰岭徼。
望哭者千族。
会葬者万人。
其上首曰越州开元寺僧昙一福州开元寺僧宣常州兴宁寺僧义宣杭州谭山寺僧惠鸾东京敬爱寺僧璿光润州栖霞寺僧法瑜僧乾印润州天乡寺僧法云扬州崇福寺僧明幽延光寺僧灵一龙兴寺惠远等。
天下甘露。
正味调柔。
人中象王
利根成熟。
音乐树下。
长流福慧之泉。
雪山峰顶。
仰见清凉之日。
金刚决定。
烦恼无馀。
优昙开敷。
香洁盈满。
罔不成实。
乐说辨才。
得法华三昧。
众所知识。
物之依怙。
法施之恩重。
偫居之感深。
哀奉色身。
经始灵塔于某原。
像教也。
幽公自幼及衰所亲侍。
静言元梵。
俯托斯文。
试言之曰。
先陀婆者。
分于一名。
摩醯目者。
夹于三点。
众法归善
偫缘体无。
道岂远人。
宏之在我。
外离诸相。
犹行邪道。
内度四生。
方为灵觉。
至若调牛良田。
唯待天雨。
渡驮巨海。
护持囊。
喻夫灵药毒草。
同在林中。
甘泉淤泥。
共生地下。
畴能了达。
惟我宗师。
和尚太原郭氏。
厥后迁于淮左。
孩抱之岁。
誓齿道门。
亲慈所钟。
志不可夺。
因瑶台成律师受具戒。
律文有往哲所疑。
时贤或误。
一言曲分于象表。
精理自得于环中。
声振京师
如晞日月。
诸寺固请纲领。
乃默而东归。
即还扬都
俯允偫愿。
常诵金刚般若波罗密经。
如意轮陀罗尼般若
佛心我得。
此心众生。
亦如谓天台止观。
是一切经义。
东山法门
是一切佛乘。
色空两亡。
定慧双照。
不可得而称也。
寒不加服。
暑不摄齐。
食不求饱。
居不易坐。
四方施舍。
归于大众。
一身有无。
均于最下。
朝廷之士。
衔命往复。
路出惟扬。
终岁百数。
不践门阈。
以为大羞。
仰承一盻。
如洗饥渴。
和尚与人子言。
依于孝。
与人臣言。
依于忠。
与上人言。
依于敬。
佛教儒行。
合而为一。
虑学者流误。
故亲教经论。
延来者听受。
故大起僧坊。
将警偫迷。
故广图菩萨因地。
善护诸命。
故曲济众生寿量。
以文字度人。
故工于翰墨。
法皆佛法。
兼采儒流。
以我慢为防。
故自负衣钵。
以规范为任。
故纲正缁林。
以发挥道宗
故上纡睿礼。
以感慕遗迹。
故不远他邦。
以龙象参议
故再至京国。
以轨度端明
故研精律部。
黄门侍郎卢藏用
才高名重。
罕有推挹。
一见和尚
慕味循环。
不能离坐。
退而叹曰。
宇宙之内。
信有当人。
黄门于院内置经藏。
严以香灯。
天地无疆。
象法常在。
太子太保陆象先吏部尚书毕构少府监陆馀庆吏部尚书崔日用秘书监贺知章礼部尚书裴宽中书侍郎严挺之河南尹崔希逸太尉房琯中书侍郎平章事崔涣礼部尚书李澄词人汜水王昌龄等。
所共瞻奉。
愿同洒扫。
建塔之地。
广狭如素。
高卑得中。
周临四衢。
平睹千里。
门人环莳列柏。
荐以名香。
空旷寂寥。
以哀以慰。
夫子门人。
轻重诸侯之国。
如来子弟。
皆为释梵之师。
敬悦其风。
以偈铭曰。
佛境无二。
佛心皆一。
随其根源。
乃起禅律。
持戒外奖。
观空内谧。
是藏私耶。
众僧秘密。
昏醉亿万。
求醒者稀。
如来戒定。
与尔为归。
性空因戒。
垢重初微。
彼上人者。
深乎道机。
真空不生。
妙果无得。
开明戒定。
洗去怨贼。
衣染波利。
鼻闻薝卜。
白日正圆。
如何昏黑。
昏黑既已。
四辈号咷。
不见金榇
空图白毫。
月明江阔。
木落山高。
迥野孤塔。
偫心郁陶。
训迪真子。
森然朗达。
阿难苾刍
迦叶菩萨。
仙发承足。
诸天奉钵。
智火遽然。
独留缁褐。
月苦淮甸
风悲楚川。
千株茂树。
百道春泉。
佛日长晦
浮图岿然。
哀哀龙象。
大庇偫缘。
苏州开元寺和尚坟铭 唐 · 僧清昼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十八
至人于生锴一也。物有之。我亦有之。若日月可蚀。虚空可洿乎。在至人为宅心之胜地。诚瞽夫不返之瀑流哉。于戏。我法自五天。扬于汉廷。八俊四贤。横世杰出。后之学者。聆休风。企高躅。何吾师之穆其芬馥欤。吾师讳某字某。先刘氏之子。汉楚王交三十一代孙。烈祖某。永嘉南迁。为丞相掾。四代祖远。隋东阳守。显其遗荣之迹。略载本枝。全拔俗之高。不书后叶。盖亦垂训之意乎。吾师幼孤。伯父哀字如礼。名因教立。孝自天生。而宿植缘深。心田欲稔。因请伯父哀而舍之。事灵隐某禅师。因问师入道之次。师语曰。夫爝火明乎太虚。以爝火之心。当太虚之境。境非心外。心非境中。两不相存。两不相废。今我所證。是尔所知。曷有万法之深浅优劣乎。语毕。如凉风入怀。醒然清悟。天宝四年。受戒于东海大师鉴真。传讲于会稽大师昙一至德中举高行。隶名开元乾元中有诏。天下二十五寺。各定大德七人。长讲戒律。吾师其选也。顷年净土一门。不愆于念。尝谓人曰。昔闻西方之行。是有相大乘。此乃蓬心不直达之说。何者。夫出言即性。发意皆如。而一色一香。无非中道。况我正念乎。于时六十七天年。三十六僧夏。一十六坛场。孤制律枢。正持僧纲。自胥湖南北。皆宗仰焉。以建中元年六月十五日。寝疾而逝。其时有庭树一本。枝叶扶疏。及吾师将亡之朝。花正拆而遽萎。条始繁而方折。亦恒河水上旃檀树枝荣枯之意也。其年七月五日。迁灵龛于武邱西寺松门之右。呜呼。青山不归。白林长谢。秋原之上。万境皆悲。雨冥冥而昼阴。水浼浼而东逝。门人道亮道该清会。以毗尼继其行。会以才学俦其贤。该以词华踪其美。三子之外。居廊庑者。充江汉焉。故观察使韦公元甫观察李公栖筠。今虢州刺史李公纾。今御史中丞李公道昌。林下之迹可追。山阴尚想。怀人抚事。相顾泫然。昼实濩才。曷足揄扬盛美。以吾释门之事。安敢让焉。词曰。
本师示终兮元纲绝。香山崩兮香海竭。
大地动兮旃檀折。人天冥兮千光灭。
我师出嗣兮遗教张。如何斯人兮天不臧。
星既雨兮地亦霜。生涯昧兮四流长。
捧遗言兮循往迹。庭无人兮月寂寂。
百年遐寿兮日长夕。万春上服兮尘已襞。
门人恸兮世人悲。瞻影塔兮山之垂。
宿昔经行兮旧路岐。云眇眇兮雨霏霏。
方城芥尽兮长乘移。乐石香名兮不骞不亏。
洞庭山福愿寺律和尚坟塔铭 唐 · 僧清昼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十八
道贤上游。其德如阳和。亭毒万物。生而不子。成而不繇。或曰异于是。盖繇无生空惠。冥乎其间哉。暨洪唐盛明之朝。我法尤重五教四分。飙扬景张。南山律宗居天下第一。后弟子如大师鲜矣。大师望出徐氏。讳神皓字宏度。八代祖摛。齐竟陵王西邸学士子陵梁尚书左仆射。其文与庾子山齐名。逮陈氏革命。因佐吴邑。遂家姑苏高祖硕。学通三礼。中年即世。曾祖昙。隋王府咨议参军祖德恭浔阳郡词曹。考君定。深于释典。不屑名宦。大师天情耿洁。风韵朗迈。幼负脱俗之姿。尝有言曰。沙门者。高洁其道。秉空王平等之性。一念不昧。坐登佛阶。吾自知此身履龙渊取明月。曷有三圭之贵。重侯之高。而能动我心哉。乃依杭州龙泉道场一和尚出家。败发损容。越出流辈。铿然法器。如琢玉焉。天宝六年。天降板诏。请释真行。一州许度三人。独居荐首。吾以是知大师初皈佛教。涤心地也。今奉国恩。正世名也。因隶僧籍于包山福愿道场。初进具于兴大师。次通钞于昙一大师。五夏未登。学精三藏。天台宗旨。难为等夷。渊元绝思之科。如良庖之导大窾也。十讲律钞。五升坛场。倾江而东。愿礼其足。后生学者。仰其聪明惠性。如追麒麟之步。大师尝引锡西望。想包山旧居。包山洞庭仙都之一峰。湖澄气清。日出水上。謺嶂合沓。生乎影中。得非天遗此中与师成道耶。乃命舟而还。使野童诛茅。山童扫石。顾左右曰。昔者如来崇饰塔庙。乃是启发偫。开人天净境。岂为已哉。此少隳废久之。非先师本意。乃辟僧院。创食堂。众有怠慢者。丑其行而理之。舍有倾者。恶其邪而正之。垦田置庄。开畎泄浍。功既成矣。业亦博矣。百千人俱皆受其赐。曩日洞山水浒。业湖之氓。罾𦌵咽川。缯缴亘渚。大师以如来不杀之戒。黜彼鲜食。回小人之腹。为君子之虑。乾元祀有诏。天下二十七寺。各奏大德七人。长讲律戒。因请住开元寺。欲果愿具。且惧书。遂僶俛从命。奉戒弟子开州刺史陆公向前给事中严公涚。服道弟子礼部侍郎刘公太真大理评事张公象。钦风弟子前廉使亚相李公栖筠。天诱厥衷。俾扬我法。精识通敏。言为世程。太傅之流也。其时常熟地偏。僧多阙行。李亚相欲以德抚。乃请大师统而正之。一化而革心。再化而知道。三化而阖邑从风。大师末年工于圆。纵心皆是。以文字而用。不以文字为病。是念佛写经。备行教法。置西方社。广净土因。专诵法华经九千馀匝。游四大寺。登五老峰。遍欲观古僧得道之所。此亦至人之馀事。应物如动。自视阙然。贞元六年十月。春秋七十五。僧腊四十三。其月在开元遇疾。忽言曰。吾爱夫得道者。心如澄溟。如晨曦。不染如浮云。自在如游鸿。吾虽非斯人。亦未肯以有生为累。其月十一日。顾门人维谅。我去世后。汝若置塔。可归洞庭故山。言毕而逝。是夜琉璃色天。星霣如雨。往往有西方之应。睹而不书。奉遗命也。门人维谅。有文有道。独步当时。执师之丧。不以證而废教也。列座门人道超灵俊道浚道棱维诚。皆积解以诣空门。迈德以藩象教。吾闻古之僧高者。述诔与碑。自晋朝始也。二三子思吾师盛德。将欲镕黄金。勒贞石。垂裕后昆。使昭昭之教。长烛于人天。铭曰。
穆大师,立言可经。
身佩戒光,高月亭亭。
怖魔以袪,袭智以醒。
如何斯人,忽号冥冥。
天树春折,云花夜零。
空留一灯,寂寂青荧。
伊昔行道,坦坦素履。
迹虽可攀,行不可拟。
乃知我师,应世无已。
优游人天,自在生死。
门人维谅,蹑彼高尘。
嶷嶷灵塔,纪功于人。
于山之峰,于湖之滨。
风凄远铎,月惨重轮。
瞻礼云上,如逢化身。
论救荒之政奏淳熙十年 南宋 · 尤袤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九、《文献通考》卷二六、《宋史》卷三八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东南民力凋弊,中人之家,至无数月之储。
前年旱伤,江东南康江西之兴国,俱是小垒,南康饥民一十二万二千有奇,兴国饥民七万二千有奇。
且祖宗盛时,荒政著闻者,莫如富弼之在青州赵抃之在会稽,在当时已是非常之灾。
夷考其实,则青州一路饥民止十五万,几及南康一军之数;
会稽大郡,饥民才二万二千而已,以兴国较之,已是三倍。
至于振赡之米,用十五万,用三万六千。
江东公私合力振救,为米一百四十二万。
去岁江西振济兴国一军,除民间劝诱所得,出于官者,自当七万,其视青州一路,会稽一郡,所费实相倍蓰,则知今日公私诚是困竭,不宜复有小歉。
国家水旱之备,止有常平、义仓,频年旱暵,发之略尽。
今所以为预备之计,唯有多出缗钱,广储米斛而已。
愿预饬有司随市价禁科抑,则人自乐输,必易集事。
请除齐唐近会稽一官以便侍养奏景祐四年七月 北宋 · 蒋堂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
太子中舍致仕执象,有子廓为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唐为吉州司理参军
执象与其妻皆年高,居里中,而唐仍累任不归。
请除唐邻近一官,以便侍养。
重修临高寺 唐 · 常允之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九十六
闻夫谓天盖高。敬授羲和之职。谓地盖广。俯穷章亥之步。元圭降瑞。故别于九州。玉衡正时。乃分于七曜。伊恍惚其尚尔。况泡幻之为言。岂若世雄湛然。不生不灭。在有为而是空。入无閒而非假。豪光发照。遍近远而咸烛。法雨散沾。普大小而同润。运其自在。海变成酥。现以威神。移山□□□轻舟于彼岸。济以浮生。俨高驾于长衢。诱其愚子。示方便力。说最上乘。难可以声求。难可以色见。智慧具足。功德巍巍者欤。临高寺者。西魏□书□刘谦之宅。舍充寺焉。处高临下。兹以建号。杏坛竹径。舞□□楼。孰为列戟之门。俄成布金之地。溉白石之涧。斜带逶迤。枕黄轩之原。傍连逦迤。□□更兴替代易侯王。川岳多沸腾。征戌匪遑。晏禄去公室。政行私门。天网于是不恢。法轮由其暂息。乐崩礼坏。宁复云乎。遂令象教凋残。梵宇沦落。歇灭之望。虽异叹于芜城。慞惶之游。未殊悲于火宅。若行若坐。每是思惟。于戏我唐。德淳仁洽。岁无荒札。边尽封守。鸿儒硕秀。继踵于□台。赤乌朱雁。接翼于祥府。仍精想道意。锐念真寂。升乾用尊于九五。世界载广于三千。有若大比邱上座释法震。俗阎氏也。寺主智琬。俗杨氏也。德祖踵美于魏公。续伯见贤于太傅。行祛五浊。心清六尘。登于仁寿之路。超以阎浮之境。都维那昙一。俗贾氏也。朝廷获宠。恃外戚而相国洛阳驰声。劳文章而佐郡。济拔贪著。汲引津梁。摇玉柄而开谈。雁听不去。坐银床而入定。鸟乳何惊。众比邱释惠琬彦庄嘉□法琇法会法海道林□超谈论昙晞希逸惠静等。并庇影禅林。凝情定水。已除疑网。其振颓纲。弥天掞天之才。词光丽藻。东山北山之部。义了精微。力役将候于子来。制作共符于造化。□是或杖锡。或乘杯。踰崄槎木以攸往。泳淙编桴而利涉。途穷理迫。便作是念。言顺志柔。而为譬谕。喜檀施之众。以大伽蓝。罄衣钵之馀。以崇轮奂。事惟靡盬。诚无怠遑。谛听则被物如云。降伏则偃人犹草。资供雾濩。轠轳霆砰。然后详共工之度费。审班匠之施巧。经之营之。不盈不缩。珠贝之宝。非独汉皋。松石之材。宁专岱圳。再加剞劂。重肆彫砻。势戢孴以攒倚。状支离而分赴。造宫观于天路。日月出入于其閒。浮梁柱于星躔。烟霞栖泊于其表。千栌竞糺。大鹏垂而欲飞。百栱争高。翔□仰而何逮。摇尘尾。直对香炉。岩耸鹫头。下临禅窟。长廊䆗窱。曲榭周流。丛阶珠草而未名。倒井瑞莲而几色。璀璀粲粲。金碧炯晃而燐乱。炜炜煌煌。丹青炳焕而昭彰。映以甘泉之玉树。隐以昆崙之银阙。北据竹箭。激波浪以成池。南距荆衡。峙峰峦以层阁。尘飞劫石。似拂云衣。风触鸣琴。乍传天乐。故知功高由志。业广由勤。功成而其颂可宣。业就而其名可著。将持圣绩。在勒丰碑。陵谷可迁。相好常住。敢凭此义。不朽斯文。铭曰。
皇矣能仁。空即是真。
青莲曜目。丹果开唇。
恒沙世界。累劫微尘。
作礼围绕。谁之与邻(其一)
曰若比邱。仁精行修。
究竟微妙。洞达元幽。
言惊黑鼠。先乘白牛。
欲设方便。思伏其柔(其二)
声高道安。业尊惠远
禅林永迈。寂路忘返。
德洽云摇。信行风偃。
将植龙树。先经鹿苑(其三)
爰始结构。广兹□宇。
铎迥风吟。□危云聚。
丛倚□立。杈牙邪竖。
璧露银泥。绳交金缕(其四)
远瞻迢遰。回望崔嵬。
文以粟玉。藻以玫瑰
彫甍凤翥。画壁龙来。
自然风角。何必天台(其五)
云蔚霞烁。赫奕彰灼。
下极窅冥。上肆寥廓。
瑶林琼树。蕙楼芸阁。
海变成田。此其如昨(其六)
奏均减绍兴府和买状(同本府)1182年8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八、《经济文衡》续集卷一四、《群书考索》别集卷二○、《朱子奏议》卷八、《新安文献志》卷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一、《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二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台州市
臣闻欲救巨患者,不可惜小费;
欲除实弊者,不可徇虚名。
臣等叨蒙圣恩,备数东浙,窃见绍兴和买之患,民所不堪,巧诈之徒,奸弊百出。
前此议者非不欲救而除之,而往往过为国家顾惜小费,下比流俗,苟徇虚名,是以因循,终莫能革。
臣等不肖,诚不足仰窥圣德之万分,然有以知陛下爱民之心,烛理之明,于此必有所不屑者,是以敢昧万死而一言之,伏惟陛下留神财择。
臣等契勘浙东七州,除温州无和买外,其馀六州共管和买二十八万一千六百四十匹二丈二尺,绍兴一州独当一十四万六千九百三十八匹,乃占诸州一半以上。
缘此重困,人不能堪,所以子户诡名,巧为奸弊,虽有重法,终不能禁。
且如会稽一县,经界之初旧例,虽是物力三十八贯五百以上起科和买,然以通数计之,实及四十七贯,方满一匹。
今亦自三十八贯五百起科,以通数计之,乃自十八贯六百单一文已科一疋。
则是向来科纳一疋者,今增为二匹半矣。
官之所入不加赢,田之在民不加损,止缘人苦其重,避免者多,以故奸伪日滋,以至此极。
向来官吏之有意于民者,莫不知有此弊,亦未尝不为之恻然动心,评议措画,亦既多端,而利害相形,终无定说。
如欲首并诡户,则惧其告讦成风,徒败风俗,而暂并复分,终不能禁。
欲以亩头均纽,则纵舍游末,重困农民,轻重之间,亦未为允。
欲科有产无丁之户,则彼能立诡户者,固不惮更立虚丁,而寡妻弱子,实无丁籍者,反受其弊。
如欲减退物力等,则或作鼠尾推排,则彼昔者既能析而为三十八贯五百以下之户矣,今岂不能再析而为若干钱以下之户乎?
故尝参酌前后众人之论而折衷之,独有通计家活浮财物力贯头均纽之说稍为无弊。
虽第五等户昔无今有者未免有言,然于其间真伪亦复相半。
若真贫民,输一户之和买不过丈尺,彼自不较。
惟是子户诡名之奸,顿输数户,积计甚多,故尤不以为便而必争之。
其力又足以挟下户、唱浮论以摇众听,故不察其实者遂以自疑,而莫能复措其说。
此和买之议所以汹汹累年,而和买之害固未尝有一毫之损也。
然窃尝深究其受病之原,则无他焉,直以元额之太重而已。
故今臣等相与熟议,辄陈此说,欲望圣慈先发德音,痛减岁额,然后用贯头均敷之说以定其制。
惟虑所敷第五等户之中,真下户者或受其弊,则请参用高下等第均敷及减免下户丁钱之说以优恤之。
但使真下户者审知此法之行不为厉己而无他辞,则彼奸民之浮论亦可以置而不问矣。
谨画一条具如后:
一、所以先裁减岁额者,臣闻祖宗初立和预买法,先支见钱,后纳䌷绢,民间实赖其利,至有形于歌谣者。
而当是时,本路漕臣有私于越州者,其吏复私于会稽,故此郡县所抛独多。
其后请本之数遂为岁额,而钱不复支,绢日益贵,以至今日,而白着之科遂反为一州无穷之害。
建炎元年五月一日,光尧寿圣宪天体道性仁诚德经武纬文太上皇帝登极赦书有曰:「和预买法本支实价,访闻官司立价甚低,或高抬他物价直准折,或以无实虚券充数,甚者直至受纳未支本钱,不遵条限,前期起催,急于星火。
今来上供之类,欲依祖宗法,其和预买有前项违戾,守令并转运司并以违制论加二等。
仍委提刑司觉察,每岁于依限后一月内,具有无违戾闻奏。
不以实闻与同罪」。
仰味大哉之言,则是太上皇帝再造之,圣虑之深,固已及于此矣。
而两圣相承,于今五十馀年,迫以军国之须,所资至广,卒未能有以仰称睿谟预支实价,以复祖宗之旧者。
臣等窃思其次,独有择其甚处,如绍兴府者,有以少解其倒垂之急,为庶几焉尔。
然今欲去绍兴和买之害,使无奸弊,稍得均平,而不先减其当日请本之额,譬如负千钧者,背膂之力既已不堪,乃不知减其所负之物,但欲移而寘之怀袖,亦必无益于事矣。
故今臣等于此首陈减额之说。
而议者顾以为有亏经费,无所从补,徒然奏陈,必不听许,则臣等虽愚,有以知其必不然也。
臣等仰观陛下爱育黎元,如亲父母,有以病告,如切其身。
如顷年四川之虚额,饶州之金,徽州之绢,汀州之银,青阳、星子之税,放免蠲除,不可胜计。
而连年水旱施舍贷给,何啻数十巨万?
何独于此知其为害之甚,而不出捐数万匹者以纾之乎?
又况近者已蒙圣恩,减免天庆攒陵等处和买二千馀匹,固已渐示救患除弊之端矣。
然通而计之,人户所减,每匹才及一尺有奇,而坊本、煎盐、坍江、放生四色所放尚未除免,则臣等所以望于陛下者,不但如此而已也。
臣等窃见浙西和买最重去处,无如临安府者,而其数才及八万馀匹。
欲望圣慈将绍兴府且依此例为额而蠲其馀数。
至于版曹经费或有所阙,则乞量拨内帑之蓄,以补其数。
盖如本路坊场课利出剩钱数,岁输内帑者至若干万贯,皆是近岁曹泳创置窠名,即非旧法所当供者。
如此之类,倘捐一二,归之版曹,还以补填本路上供蠲减之数,则圣泽下流,人知德意,旧弊庶乎其可革矣。
一、所以谓贯头均纽之说为无弊者,盖今和买之重,人悉规避,诡为下户,长奸滋弊,莫可关防。
如经界之会稽一县凡为物力钱一百二十六万馀贯,而四等以上科纳和买者当一百一十万馀贯
今来四十年,所谓四等以上止有物力钱三十七万九千四百六十六百文,而转入五等者乃至七十二万五百馀贯
皆缘和买之重,奸猾之民争为子户诡名,以避均敷,而其淳谨畏法、不敢为者,顾乃为之代受所免之数,几再倍于其旧,政之不平,莫甚于此。
从来为州县者灼知其弊,非不严诡户之禁,往往随并随分,终莫能革。
若蒙恩先次痛减岁额,却以贯头均敷,自物力一文以上,并纽寸尺,则高下多寡,其数一定,而奸弊无所从出矣。
若犹以真实下户创科为虑,则所谓高下等第科敷以及减免下户身丁之说,臣等请得而备陈之。
一、所谓高下等第均敷者,上户旧科和买数多,今用贯头均敷,则其数却须少减。
下户旧不曾科和买,今用贯头均敷,则其数乃是顿增。
若使顿增数中皆是子户诡名,则固不足恤;
第其间却有真实下户,不能无咨怨者。
故今复为此法,以优恤之。
如第一等物力,四十当科和买一匹,则第二等四十五乃科一匹,等而下之,至于五等,则户愈卑而科愈少矣。
如此施行,庶几下户所增不多,不至反有重困。
一、所谓减免下户丁钱者,大率第五等中,有丁者多是真实下户,无丁者多是子户诡名。
今若将第五等户所纳丁钱特与除放,则真实下户虽增和买,而得除此色官物,其乘除之间,亦略足以相补矣。
右,谨件如前。
欲望圣慈特赐省览,直降睿旨,悉与施行,则不惟臣等之幸,实绍兴阖境百万生灵数十百年永永无穷之幸!
〔贴黄〕第五等户计若干丁,每丁一岁纳钱若干,统府八县,计若干贯(后阙)
〔又小贴子〕所以欲改「亩头」二字为物力贯百者,盖以亩头科纽,则独有田之家被科,而有浮财物力者不与,亦有未均之弊。
故欲改作物力贯百,则有田及浮财者皆在其中。
此奏是众人商量,而新秀州嘉兴主簿诸葛千能操笔为之。
其人有学行,审细详练,恐可招而问之,必能博尽异同,得其利病之实。
伏乞台照,熹上覆。
庆湖遗老诗集序 北宋 · 贺铸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三、《会稽续志》卷四、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五、《皕宋楼藏书志》卷七九
庆湖遗老者,越人贺铸方回也。
贺本庆氏,后稷之裔。
太伯始居吴,至王僚遇公子光之祸,王子庆忌挺身奔卫,妻子迸度浙水,隐会稽上。
越人哀之,予湖泽之田俾擅其利,表其族曰「庆氏」,名其田曰「庆湖」。
今为「镜湖」,传󸈠也。
汉孝安帝时,避帝本生讳改贺氏,水亦号贺家湖焉
家牒载谢承会稽先贤传》,叙略如此。
唐代既颁勋格,百家图谱,并为煨灺。
元和中林宝集著《姓纂》,臆谓贺氏庆封之后,非是。
劫专齐政,田氏患之,聚三族甲,环其宫而夷其族,仅身免,走鲁迁吴,卒被屠戮,安有遗种哉?
吾家特会稽一族,他州之贺,盖贺兰、贺若、贺跋、贺娄、贺鲁、贺葛、贺赖、贺述、贺儿、贺略孤、吐贺诸姓省焉。
十五代祖乃秘书外监之后,祖弟讳知止,少味《老》《易》,躬耕不仕。
开元末,兴崇玄学,本道三以道举,荐送不赴,会有闻于朝者,起家拜上虞丞,秩满试任城
李翰林白寓游是邑,与公相从于诗酒间,撰其美政,书公堂之壁,后人镵诗石,今或存焉。
久之,迁阳谷,卒官。
民怀其惠,遮留丧车,不得时发,因权窆县之北原,三孤即垄为庐免丧。
按安史之乱,县又改隶东平,寻为李正己巢据之,寖用非法,游民浮房,禁不听还。
伯仲定居阳谷,俾阴归会稽以持先业,皆力田自洁,不复为仕宦计。
季实吾祖也。
岁一北走,省展存殁,且自誓约:生虽居,死当祔骨先垄之次。
逮七世孙遵约,不坠后属。
董昌盗越,民罹其毒,因弃业北迁合族焉。
国朝缘外戚赐第开封隆和里,六代祖广平王始别葬于浚仪固子陂之原。
高门平州府君受命北征,即诰其家嗣曰:「吾家本庆氏,昔王子尝寓于卫,而子必以旧氏名之,吾死必封树卫郊,示不忘本」。
府君竟死事朔野。
曾门以哀毁废于家,但名其子而重诰之。
天圣初,大门总北道坰牧之正,遂卜府君之新阡于卫属邑共城东原,仍徙贯焉,行先志也。
少有狂疾,且慕外监之为人,顾迁北已久,尝以北宗狂客自况。
今寖老且疾,念归何时,而亟更旧称者,亦首丘之义耳。
生于皇祐壬辰,始七龄,蒙先子专授五七言声律,日以章句自课。
元祐戊辰,中间盖半甲子,凡著之藁者何啻五六千篇。
前此率三数年一阅故稿,为妄作也,即投诸炀灶,灰灭后已者屡矣。
年发过壮,志气日衰落,吟讽虽夙所嗜,亦颇厌调声俪句之烦。
计后日所赋益寡,而未必工于前,念前日之爨烬为妄也,始裒拾其馀而缮写之。
后八年,仅得成集。
以杂言转韵不拘古律者,为歌行第一卷
以声义近古,五字结句者,为古体诗第二、第三、第四卷。
以声从唐律、五字结句者,为近体五言第五卷。
以声从唐律、七字结句者,为近体长句第六、第七卷。
以不拘古律五字二韵者,为五言绝句第八卷。
以声从唐律七字二韵者,为七言绝句第九卷。
随篇叙其岁月与所赋之地者,异时开卷,回想陈迹,喟然而叹,莞尔而笑,犹足以起予狂也。
倘梦境幻身未遽坏灭,嗣有所赋,断自己卯岁列为后集云。
丙子十月庚戌江夏宝泉监阿堵斋序。
按:《庆湖遗老集》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劝书第二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镡津文集》卷一
天下之教化者,善而已矣。
佛之法非善乎?
而诸君必排之,是必以其与己教不同而然也。
此岂非庄子所谓人同于己则可,不同于己,虽善不善,谓之矜。
吾欲诸君为公而不为矜也。
《语》曰:「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
又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圣人抑亦酌其善而取之,何尝以与己不同而弃人之善也?
自三代其政既衰,而世俗之恶滋甚,礼义将不暇独治,而佛之法乃播于诸夏,遂与儒并劝,而世亦翕然化之。
其迁善远罪者有矣,自得以正乎性命者有矣,而民至于今赖之。
故吾谓佛教者,乃相资而善世也。
但在冥数自然,人不可得而辄见,以理而阴校之,无不然也。
故佛之法为益于天下,抑亦至矣。
今曰佛为害于中国,斯言甚矣,君子何未之思也?
大凡害事无大小者,不诛于人,必诛于天,鲜得久存于世也。
今佛法入中国垂千年矣,果为害,则天人安能久容之如此也?
若其三废于中国而三益起之,是亦可疑其必有大合乎天人者也。
君子谓其废天常而不近人情而恶之,然其遗情当绝有阴德乎君亲者也。
而其意甚远,不可遽说,且以天道而与子质之。
父子、夫妇,天常也,今佛导人割常情而务其修洁者,盖反常而合道也。
夫大道亦恐其有所至于常情耳,不然,则天厌之久矣。
若古之圣贤之人事于佛而相赞之者繁乎,此不可悉数,姑以唐而明其大略。
夫为天下而至于王道者孰与太宗
玄奘出其众经,而太宗父子文之曰《大唐圣教序》。
相天下而最贤者孰与房、杜、姚、宋邪?
若房梁公玄龄则相与玄奘译经
杜莱公如晦则以法尊于京兆玄琬,逮其垂薨,乃命为世世之师;
宋丞相璟则以佛法师昙一
裴晋公勋业于唐为高,丞相崔群德重当时,天下服其为人,而天下孰贤于二公?
裴则执弟子礼于径山法钦,崔则师于道人如会、惟俨。
抱大节,忠于国家天下,死而不变者,孰与颜鲁公
鲁公尝以戒称弟子于湖州慧明,问道于江西严峻。
纯孝而清正,孰与于鲁山元紫芝
紫芝以母丧则刺血写佛之经像(已上之事,见于刘煦《唐书》及本朝所撰《高僧传》。)
太宗逮乎元德秀者,皆其君臣之甚圣贤者也,借使佛之法不正而善惑,亦乌能必惑乎如此之圣贤邪?
至乃儒者、文者,若隋之文中子,若唐之元结、李华、梁肃,若权文公,若裴相国休,若柳子厚、李元宾,此八君子者但不诟佛为不贤耳,不可谓其尽不知古今治乱成败与其邪正之是非也,而八君子亦未始谓佛为非是而不推之如此,诸君益宜思之。
今吾人之所以为人者,特资乎神明而然也。
神明之传于人,亦犹人之移易其屋庐耳。
旧说羊祜前为李氏之子,崔咸乃卢老后身,若斯之类,古今颇有,诸君故亦尝闻之也。
以此而推之,则诸君之贤豪出当治世,是亦乘昔之神明而致然也,又乌知其昔不以佛之法而治乎神明邪?
于此吾益欲诸君审其形始而姑求其中,不必徒以外物而自缪。
今为书而必欲劝之者,非直为其法也,重与诸君皆禀灵为人,殊贵于万物之中,而万物变化芒乎纷纶,唯人为难得,诸君人杰愈难得也。
然此亦死生鬼神之惚恍,不足擅以为谕,请即以人事而言之,幸诸君少取焉。
夫立言者所以劝善而沮恶也,及其善之恶之,当与不当,则损益归乎阴德。
今闾巷之人欲以言而辱人,必亦思之曰:彼福德人也,不可辱之,辱则折吾福矣。
然佛纵不足预世圣贤,岂不若其闾巷之福德人邪?
今诋诃一出,则后生末学百世效之,其损益阴德亦少宜慎思之。
韩退之不肯为史,盖惧其褒贬不当而损乎阴德也,故与书乎刘生曰:「不有人祸,则有天刑」。
又曰:「若有鬼神,将不福人」。
彼史氏之褒贬但在乎世人耳,若佛者,其道德神奇恐不啻于世之人也,此又未可多贬也。
列禦寇孔子尝曰:「丘闻西方之有大圣人,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使列子妄言即已,如其稍诚,则圣人固不可侮也。
东山1137年 宋 · 王铚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嵊州市剡溪
会稽郡东百里曰曹娥江,又曰东小江。
其南则太傅文靖谢公安石故宅东山也。
岿然出众峰间,拱揖蔽亏,如鸾凤飞舞,山林深郁,望不可见。
迨至山下,于千嶂掩抱间,微径循石路而上,今为国庆禅院,即文靖故居也。
绝顶有谢公调马路,白云、明月二堂址。
至此山川始觉轩豁呈露,万峰林立。
下视烟海渺然,水天相接,盖万里云景也。
文靖乐居,其在兹乎?
山半有蔷薇洞,相传文靖携妓游戏之地,虽蔓草荒寒,然古色不改,宛有六朝气象。
仆以绍兴七年六月往剡中,系舟山下,尽室游焉。
住持僧思觉问仆东山之名众多,因告之曰:「此乃文靖东山,而他处则非也」。
《晋史》,王羲之初授浙江,便有终焉之意,乐会稽佳山水。
文靖亦居焉,与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皆有旧居在会稽,何独于文靖疑焉?
东山会稽一也。
图经引《会稽先贤传》,载文靖旧居为寺,则东山会稽二也。
史言文靖会稽,与许询辈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拒绝范汪之荐,与羲之栖迟东土,旧名犹存,则东山会稽三也。
史又言文靖屡违旨,高卧东山,桓温请为司马,始发新亭,诸人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
文靖桓温之请,始去会稽,则东山会稽四也。
又言东海戴逵厉操东山,其弟遂答文靖言:「家兄不改其乐」。
文靖时,剡溪,据史则亦同寓东山
东山距剡甚近,则东山会稽五也。
史又言文靖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欲造泛海之装,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焉。
是时晋都金陵,自江泛海,今东山正在海滨,则东山会稽六也。
刘义庆支遁文靖屡至馀姚坞中,既没,不忍复居,迁于𡵙山,则东山会稽七也。
有一于此,事亦昭著,况是众乎!
然今临安境中亦有东山金陵土山,传谓文靖所起东山
以仆考之,俱非是。
临安山则许迈所称文靖尝坐石室,临浚谷,谓与伯夷何远者,盖谓山海之游,而非所居之山也。
金陵土山,则所谓土山营墅,楼观林甚盛,每携中外子侄往来游集,在入朝贵显之后,亦名东山,非其所起东山也。
考之地志,参以旧史,然后定于一
谢氏族盛,终始六朝文靖之兄奕,奕子玄,玄子奂,奂子灵运,复为永嘉太守,称疾去职。
父祖并葬始宁县,有故宅及墅,遂移会稽,修旧业,傍山带江,尽幽居之美,又求东郭、始宁二田。
始宁会稽废县,则灵运居者,正文靖之旧地。
今山中有始宁泉,名不改
自文靖之后,子孙居于会稽,生以为家,死葬其地,犹不忍舍去,非一二世而止也。
呜呼!
东晋渡江,王、谢之族俱随,得王文献、谢文靖再肇晋业,从六朝三百年安靖者,系二人之力也。
非惟人物之盛,实国家安危是赖。
世称江左风流,以会稽为首,况文靖功业起于此山乎!
想见是时天下引颈冀其登庸,羔雁既至岩穴之后,舟车纵横,冠盖相属,一时声烈意气盛矣。
数百年后,但见苍山流水,万事寂寥而无闻,讹误而相乱。
虽天下之理,显晦固若是,然已晦之迹,必待人而后彰也。
故详书之,俾刻山中,登览者有考焉。
闰月庚申汝阴王铚性之记。
按:《东山志》卷一六,康熙刻本。
会稽风俗赋(并叙)1158年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一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司马相如作《上林赋》,设子虚、乌有先生、亡是公三人相答难。
子虚,虚言也;
乌有先生者,乌有是事也;
亡是公者,亡是人也。
故其词多夸而其事不实,如卢橘黄柑之类,盖上林所无者,犹庄生之寓言也。
余赋会稽,虽文采不足以相如之万一,然事皆实录,故设为子真、无妄先生、有君答问之辞。
子真者,诚言也;
无妄者,不虚也;
有君者,有是事也。
以反相如之说焉。
有客过越,自称子真,介于无妄先生,贽见于有君。
谒入,乃膝而前曰:「闻有君之名雅矣,今幸际颜色,聆话言,仆辄有请,君其听焉。
君世家于越,以风流自命,业传缃素,才播歌咏。
越之山川人物、古今风俗,载在君腹,愿闻其略,可乎」?
有君乃歛衽肃容谢曰:「唯唯。
客姑坐焉,吾以语尔。
越于九域,分曰扬州(《禹贡》:「淮海扬州。」《周礼》:「东南曰扬州,山曰会稽。」《图经》:「大都督府越州,《禹贡》扬州之域。」)
仰瞻天文,度当斗牛(《汉书·地理志》:「吴地斗分野。」《晋书·天文志》:「自斗十三度至女七度为星纪,于辰在丑,吴越分,曰扬州,而会稽入斗一度。」白乐天诗云:「牛斗天垂象,台明地展图。」)
在辰为丑,自而侯(《史记》:「越王勾践,其先禹之苗裔,少康庶子也,封于会稽,以奉禹祀。」《图经》:「封少子无馀于越,是为越侯。」)
郡于秦汉秦始皇灭荆,置会稽郡。汉以其地属吴国景帝吴王,复为会稽郡。),霸于春秋(《春秋》:「哀公十三年于越入。」《史记》:「勾践已平吴,兵横行于江淮,号称霸王。」)
州于隋而使于唐隋大业中改为越州唐乾元中浙江东道节度观察等使。),公有素而王有镠隋杨素封越国公唐末钱镠董昌封吴越国王。)
因种山而中宅(《图经》:「种山一名重山,即卧龙山。」《吴越春秋》:「越王文种于国之西山,一年,伍子胥自海上穿山胁持文种去,与之俱游于海。」今西山低处是也。),廓蠡成而外州(《吴越春秋》:「勾践自吴还,范蠡筑小城,周千一百二十二步,一员三方。西北立为龙翼之楼,以象天门东南伏漏石窦,以象地户。陵门四达,以象八风。外郭筑城而缺西北,示服事吴也。」《图经》:「会稽山阴以来,此城即为郡城。」)
龙楼翼而屹峙,石窦伏而巽流。
天门兮地户,惟昆崙兮是侔(《吴越春秋》:「范蠡曰:『臣之丛城也,其应天矣,昆崙之象存焉。』」)
实东南之大府,号天下之无仇(天下本无仇。)
其山则郁郁苍苍,岩岩嵬嵬,磅礴蜿蜒,嵂崒崥崹。
若骞若奔,若阖若开,或凸或凹,或阜或堆,或断而联,或昂而低。
虎卧龟𥖁,龙盘雁徊。
舒为屏障,峙为楼台。
崦映江湖,明灭云霓。
八山中藏府城之内有八山:种山、⿔山、蕺山、火珠山、鲍郎山彭山白马山、蛾眉山。今所存者惟四山耳,鲍郎、彭山、白马、蛾眉俱已湮灭,仅存其名。),千里周回。
彭鲍名存(《图经》:「彭山会稽县北四里。」《典录》云:「彭祖所隐居之城。鲍郎山一名阳堂山,在今大能仁寺之前。」《郡国志》云:「山有鲍郎祠。」蛾马迹迷。蛾眉山不见于《图经》,父老云:在府桥之东,轩亭之西,形如蛾眉。白马山会稽县北五里。),钜者南镇,是为会稽(《史记》:「禹会诸侯江南,计力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皇览》曰:「会稽山本名苗山。」唐开元十年封四镇为公,故会稽山为南镇永兴公。)
洞曰阳明,群仙所栖(《⿔山白玉上经》曰:「会稽山周回一百二十里,名阳明洞天,皆仙圣天人都会之所。」)
石伞如张(《图经》:「石伞山在会稽县东南十五里玉笥侧,状如伞。」),石帆如扬石帆山在会稽县东十五里。夏侯曾先《地理志》云:「射的山北有石壁,高数十丈,中央少纡,状如张帆。又有文石,状如鹞,人亦谓之石鹞山。」)
石篑如藏(《舆地志》云:「宛委山上有石篑,壁立干云,升者累梯而至。」),石鹞如翔。
石壁匪泥(并见石帆注。)石瓮匪携(巨石三在照湖东,状如酒瓮,时人谓之秦皇酒瓮。)
香炉自烟会稽一峰状如香炉,人谓之香炉峰一名覆釜山。),天柱可梯(《吴越春秋》:「九山东南天柱,号曰宛委。」《图经》:「望泰山一名天柱山。」)
韫玉有笥(《图经》:「玉笥山会稽县东南十五里,出美玉,其形如笥,因以为名。一名茅岘。」),降仙有台(《皇览》云:「宛委山上有一巨石,屹然如几台,尝有神仙降其上,号降仙台苗龙先生于此台上升。」)
禹穴窅而叵探(《史记》:司马迁会稽禹穴唐郑鲂禹穴碑。),葛岩蜚而自来(《龙瑞图经》:「禹穴北有石岩,高丈馀,南面侧平如削。」《真诰》云:「此石于赤乌二年天降,从安悉国飞来,上有索痕二条,名为飞来石。晋葛仙公曾筑坛炼丹,后人名葛仙岩炼丹井。」)
射堂丰凶之的(孔晔《会稽记》云:「射的山半有石室,乃仙人射堂。东峰有射的,遥望山壁有白点如射侯。士人常以占谷贵贱,故语云:『射的白,米斛百;射壁玄,米斛千。』」),宛委日月之圭(《遁甲开山图》云:「禹开宛委山,得赤圭如日,碧圭如月,长一尺二寸。」)应天上之玉衡(《舆地志》云:「会稽山一名衡山。」《吴越春秋》:「禹闻黄帝藏书于此,乃东巡,登衡岭。」《龙瑞图经》注云:「谓天文盖度中权,衡,星名,非南岳衡岭。」),直海中之蓬莱(旧志:「蓬莱山正属会稽。」沈绅蓬莱阁》诗云:「三山对峙海中央。」)
至若嵊山岿其东(《图经》:「嵊山在剡县东三十四里。」唐武德四年置嵊山,因山为名,今曰嵊县。)涂山屹其西涂山山阴西北四十五里。旧《图经》云:「禹会诸侯之所。」应劭云:「涂山永兴北。」按永兴萧山也。杜预注《左传》云:「在淮南寿春。」亦未详在何所。),阜至繇蜀(蜀阜山在山阴县北三十五里。旧经按地志云:「昔自蜀飞来,带儿妇二十馀人,随山而至,善织美锦。自云:『家在西蜀,今忽至此。』」又云:「勾践将伐吴,置妇女于山上,以邀军士。」后讹为阜。),龟来自齐(⿔山在山阴县东八十步,下有东武里,或谓之怪山。《吴越春秋》:「范蠡筑城既成,怪山自生琅玕,东武海中山也,一夕自来,故名怪山。」《越绝书》云:「勾践游台也,东南司马门所以灼⿔。又仰望天气,观天怪也,云,远望似⿔形。或名⿔山。」)
梅山隐吏之窟梅山一名巫山,在府城北一十八里,梅子真所隐之地也。其西则有梅市里、梅福里。),纻罗盖西子之闺(《舆地志》云:「诸暨县罗山西施郑旦所居,有方石,云是西施晒纱处。今名纻罗山。」)
五泄争奇于雁荡(《掇英集》:五泄,瀑布也。在诸暨西四十里,有两山夹溪,造云壁立,高二百丈、广数十丈,水泻五节,故曰五泄。山多奇峰,或比之雁荡云。)四明竞秀于天台(《图经》:「四明山馀姚县。」孙绰天台赋》云:「涉海则有方丈蓬莱,登陆则四明天台。」)
五云中令之故居晋义熙三年中书令王献之居是山,有五色祥云见,安帝诏建云门寺。),十峰昙翼之招提(法华山在会稽县南四十里,僧昙翼栖此,诵《法华经》,因置寺焉。其山十峰,其水双涧,今天衣寺是也。)
故越为之首兮,剡为之面兮。
沃洲天姥,眉兮目兮白乐天沃洲山记》云:「东南山水越为首,剡为面,沃洲天姥为眉、目。」二山今属新昌县。)
金庭桐柏,仙子宅兮金庭观剡县东,王子晋学道登仙之所。《真诰》曰:「南岳真人云:『越有桐柏之金庭,养真之福地,升仙之灵墟也。』」)
南明嵌崆,宝相涌兮新昌南明山宝相寺梁建安王造石佛一躯,高一百尺。)
南岩嵯峨,海迹古兮南岩新昌县西南。唐李绅《龙宫寺碑》云:「南岩海迹,高下犹存。」)
秦望而望秦兮(《史记》:「秦始皇二十七年,上会稽大禹,望于南海,立石刻颂。」《图经》:「秦望山会稽南四十里。又有望秦山始皇登山,群臣于此以望秦中。」),登洛思而思洛兮(洛思山在萧山县东。《舆志》云:「永兴县有洛思山人朱隽来会稽三年不得反,乃登山北顾而叹,因以为名。」)
采葛食蕺,敬吊前王兮蕺山在府治东北三里。赵璘直碑云:「蕺,蔬类,昔越王所嗜,常采于此,遂用名之。在晋为王逸少别址,尚留故池与祠堂。」葛山会稽县东一十里。《吴越春秋》云:「勾践使女织布,以献吴王,采葛是山。」)
脩竹茂林,缅想陈迹兮(《舆地志》云:「山阴县西有兰亭。」王羲之序云:「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脩竹。」又云:「俯仰之间,以为陈迹。」)
连山如珠,秦皇之所驱兮(连山在萧山县西。夏侯曾先《志》云:「连山长冈九里,西北至定山秦始皇欲置石桥渡浙江,今尚存石柱数十列于江际,世传始皇驱山塞海。」)
擪山如玦,亚父之所割兮(擪乌山萧山县南。东方朔《神异志》云:「山是亚父割断萧山南岭,将擪断乌江。」)
北干隐兮明月在(北干山在萧山县北。孔灵符《地志》云:「许询家于此山之阳,诗云:『萧条北干园。』刘真长叹曰:『清风明月,恨无玄度。』」)东山卧兮白云迷东山上虞县西北三十里,谢安石高卧之处。李白《忆东山诗》云:「白云他自散。」)
少微寂兮幽鸟怨(少微山在会稽五云门外十里。《职方员外郎齐唐墓表》云:「公退居湖山日,少微依山有亭榭,独以书史音乐自适。」)太白空兮野猿啼太白山剡县西六十里,与少白山连。夏侯曾先《地志》云:「峻极于天岩崔嵬。赵广信炼丹登仙之处,上有白猿赤玃。」)
其水则浩淼泓澄,散漫萦迂,涨焉而大,风焉而波,净焉如练,莹焉如磨。
溢而为江,潴而为湖,为沼为沚,为潢为污。
汇为陂泽,疏为沟渠,𥧲而田畴,淤而泥涂。
生我稻粱,溉我果蔬。
集有凫雁,戏有龟鱼。
实有菱芡,香有芙蕖
鹘舟如击晋安《海物异名记》:「越人水战,凌波赴敌则有鹘,舟名。」),马楫如驱(《吴越春秋》:「越人以舡为车,以楫为马。」)
船龙夭矫,桥兽睢盱白乐天诗:「船头龙夭矫,桥脚兽睢盱。」)
堰限江河,津通漕输。
航瓯舶闽,浮鄞达吴。
浪桨风帆,千艘万舻,大武挽繂,五丁噪謼,榜人奏功,千里须臾。
境绝利博,莫如鉴湖
八百里之回环,灌九千顷之膏腴(《图经》:「后汉马臻字叔荐山阳人,为太守,创立鉴湖。在会稽山阴二界筑塘蓄水,水高田丈馀,田又高海丈馀。若水少则泄湖溉田,如水多则开湖泄田中水入海,所以无凶年。其塘堤周回三百十里,溉田九千馀顷。」一说鉴湖八百里,盖总言之。钱昭度诗云:「越国荷花八百里。」)
贺监之家(《唐书》:「贺知章秘书监请为道士,诏许之,以宅为千秋观,赐《鉴湖州》一曲。」),浸允常之都(《史记》:「少康庶子封于会稽,后二十馀世,至于允常。」《吴越春秋》云:「越之兴霸,自允常始。」)
人在鉴中,舟行画图(《舆地志》:「南湖萦带郊廓,款属峰岫,白水翠岩,互相映发,若鉴若图。」王逸少云:「从山阴上路行,如在鉴中游。」)
五月清凉,人间所无杜甫诗:「鉴湖五月凉。」)
有菱歌兮声峭谢灵运诗:「菱歌调易急。」王翰诗:「不知湖上菱歌女,几个春舟在若耶。」),有莲女兮貌都西施采莲于若邪溪,李白有《采莲曲》。)
日出兮烟销,渔郎兮啸嘑。
东泛曹江,哀彼孝娥(曹娥江在会稽东四十里。娥,上虞人,父溺死不得尸,娥年十四,沿江恸哭,昼夜不绝,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
西观惊涛,吊夫子胥浙江萧山县西十三里。《史记》:「吴王杀伍子胥,取其尸盛以鸱夷革,浮之江中。人怜之,为立祠于江上,命曰胥山。」)
槩浦思夫槩之封(槩浦在诸暨县北,吴阖闾弟之子夫槩所封之地,因以为名。),翁洲访偃王之庐(翁州属会稽,《郡国志》云:「徐偃王昔居于翁州。」)
箪醪投兮沼吴国(箪醪在会稽南三里,勾践投醪之所。《左传》:「伍子胥曰:『吴其沼乎?』」),扁舟去兮变陶朱(《史记》:范蠡事越,既灭吴,乃乘舟浮海以行,终不反,止于陶,天下称陶朱公。)
鼓樵风兮游若邪(若邪溪在会稽县东南后汉郑洪字巨君山阴人孔灵符会稽记》云:「射的山南白鹤山,此鹤为仙人取箭。郑洪尝采薪,得一遗箭,顷有人觅,还之。问何所欲,识其神人也,曰:『常患若邪溪载薪为难,愿朝南风暮北风。』后果然,故溪风至今犹尔,呼为郑公风亦名樵风。」),兴雪棹兮寻隐居剡溪一名戴溪。《晋书》云:「王子猷尝居山阴,夜雪初霁,四望皓然,忽忆戴逵,时在剡,便夜乘小船诣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反。人问其故,子猷曰:『乘兴而来,兴尽而反,何必见戴!』」)
禊事脩兮觞兰渚(兰渚即兰亭也。羲之序云:「会于山阴兰亭修禊事也。有清流激湍,引为流觞曲水。」),陶泓沐兮池戒珠戒珠寺蕺山,本王羲之别业,有鹅池、砚池题扇桥在焉。)
了溪凿兮禹功毕(了溪在剡县东北,源出了山。《越绝书》云:「禹疏了溪,人方宅土。」),刑塘筑兮长人诛(刑塘在会稽县北。《越绝记》:「大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防风后至乃诛之于塘。」贺循会稽记》云:「防风氏,其身三丈,刑者不及,乃筑高塘临之,故曰刑塘。」)
菲泉兮怀古会稽山大禹寺有泉,名曰菲泉。),饮清白兮自娱卧龙山下州宅之西隅,有清白堂、清白泉,太守范文正公命名,有记。)
其物则有鱼盐之饶沈立越州图序》:「濒海居人以鱼盐为生。」),竹箭之美(《尔雅》:「东南之美者,则有会稽之竹箭。」)
山涵海蓄,言其有几。
贡入王室,利周遐迩。
耕焉以火,耨焉以水(《汉书·地理志》云:「江南地广,火耕水耨,民食鱼稻。」)
南风翼苗,翠浪千里。
𥝧稏一空,玉粒如峙。
炊粳酿秫,既甘且旨。
檿桑之奇,号为第一(《吴录》、《太康地记》并云:「诸暨境土诸山第一产,檿桑文采如博綦,方正骈次,有如画作,可为屐鞒。上品者一两至数十万。」)
龙精㒩㒩,吐丝满室(《蚕书》曰:「蚕为龙精。」荀卿《蚕赋》云:「有物于此㒩㒩兮,其状,屡化如神。」)
万草千华,机轴中出,绫纱缯縠,雪积缣匹(《图经》:「贡花纱白编绫、轻交梭绫、轻容生縠、吴绢十样绫、大花绫、编文纱花罗。」)
木则枫梃千丈(《名山志》云:「天姥山有枫木千馀丈。」),松封五夫上虞有地名五夫,始皇木为大夫之处。),桐柏合生嵊县金庭观,《道经》云:「上有桐柏合生。」),檫棐异隅(《舆地志》云:「馀姚太平山,四角各生一种木,不杂他木。一角纯檫,一角纯梓,一角纯棐。」),文梓楩楠(《吴越春秋》:「吴王好起宫室,越王使工入山伐木,天生神木一双,大二十围,阳为文梓,阴为楩楠,以献吴王。」),栎柞槠榆(《郡国志》:「若邪溪有栎木,谢客儿、惠连作诗联句刻于其上。上虞历山,山下多柏木吴越名柞为历,故曰历。」诸暨槠山榆木山。)
连理之柯诸暨有木连院,因有连理木,故得名。),合抱之株,乃斧乃斤,以舆以庐。
乃有萧山陆吉东坡《黄甘陆吉传》:「吉隐萧山。」)诸暨三如(《图经》:「诸暨三如,谓如锦之,如拳之,如丝之苧。」)
成林,贺瓜满区(《尔雅》:「。」任昉《述异记》:「中有王氏橘园胡氏梅山、贺氏瓜丘、陵家白莲。」)
枣实全赤,檎腮半朱,火壳玉,樱桃荐珠,鸭脚含黄,鸡头去卢,百益七绝之奇(《尔雅》:「楙,木瓜。」《埤雅》:「百损一益,楙百益一损。」隐居云:「山阴兰亭、尤多木瓜,人以为良果。」《酉阳杂俎》:「材有七绝,一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蛊,五霜叶可爱,六嘉实,七落叶肥大。」),双头四角之殊(越多双头莲,《埤雅》云:「俗言菱芰、而不分别,惟《武陵记》云:「四角三角曰芰,两角曰菱。」)
蔗有昆崙之号(《本草注》:「甘蔗有两种,赤色名昆崙蔗,白色名萩蔗,赤蔗出江东会稽。」)有官长之呼(越有杨梅二种,绝佳,一曰官长,一曰棱梅。)
蔓生则马乳蘡薁,土实则凫茈慈菰。
野蔌溪毛,园蔬木菌
湘湖,箭里之萧山湘湖莼菜会稽有美箭里。)
可荐可羞,采撷无尽。
鳞虫水族,海生池养,丁首丙尾,皤腹缩项,赤鲩文鳢,玄𩺀黄𩺞(以上鱼名并载于《图经》,越所有者,余皆类此。)
䱷人骈集,以钩以网。
羹金鲙玉,不数熊掌。
能言之鹜,善鸣之鹅陆龟蒙养能言之鹜,王羲之爱善鸣之鹅。),输芒之蟹,孕珠之蠃,文身合氏之子(蛤有文,故谓之文蛤。元微之诗:「乡味尤珍蛤。」合氏子见东坡《江瑶柱传》。)跛足从事之徒元微之诗:「鳖解称从事。」),街填巷委,与土仝多。
异兽珍禽,屑铜吐绶(铜牛山在会稽县夏侯曾先《地志》云:「昔有铜牛见于灵汜桥,人逐之,奔入此山,掘地视之,悉铜屑也。」《图经》:「太白山有鸟,尾似鸡,文采五色,口吐绿绶,长数尺,号吐绶鸟。」)
猛虎负子萧山有去虎山本名虎子山,有猛虎伤人。景德四年六月晦日,虎负一子而渡浙江而去,知县杜守一改名焉。),灵乌送𪆪(法华山有双乌鹡,长则送出之,故惟此乌在焉。唐万《齐融守碑》云:「双乌所以示北。」)
凤栖鹿化会稽凤林乡。按《吴越春秋》:「禹会诸侯于稽山,因传国政。凤凰栖于木,百鸟伺于泽」。华公《凤林诗》:「苗山会计图书曰,威凤曾栖璧玉枝。」《龙瑞图经》:「葛仙翁有桐木,隐几化为白鹿,三足,号为鹿迹山。」),鹤拾雁耨孔灵符会稽记》云:「射的山西南有白鹤,为仙人取箭,因号箭羽山。」上虞有雁田,州志云:「夏禹与诸侯虞乐于此,化感鸟兽,故其地雁为民田拔草根,除其穗。」)
熊罴狸豹,猴玃猿啼。
鵁衔鸬吐(《埤雅》:「鵁鶄子衔母翅。」「鸬鹚吐而生子。」),莺求鹑斗。
鸥浮鹬浴(《禽经》曰:「凫善没,鸥好浮。」《埤雅》:「鹬翡翠也,衒其毛羽,日浴登阑洄渊之间。」),鸦寒鳦瘦(越多寒鸦,秦少游词「寒鸦万点」,黄岩叟词「寒鸦如豆」,俱得其实。鳦,燕也,有二种:有胡燕,有越燕,胡燕肥,越燕瘦。)
巧妇锥喙(《埤雅》:「鹪鹩性巧,故俗呼巧妇。其喙尖利如锥,巢至精密。」),舂锄雪脰(《尔雅》:「鹭舂锄。」《埤雅》:「步于浅水,好自低昂,故曰舂锄。」)
林栖水宿,脩尾长咮(《禽经》曰:「陆鸟曰栖,水鸟曰宿。」又曰:「山禽之咮多短,水禽之咮多长,山禽之尾多修,水禽之尾多促。」)
江湖为笼,山林为囿。
以牡以牝,以蜚以走。
甲第名园,奇葩异香。
牡丹如洛,芍药如扬(欧阳公《花品序》:「牡丹西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出越州,出洛阳者为天下第一。」扬州出千叶芍药。)
木兰载新吴蜕镇东军监军使院记》云:「大厦之前,木兰特异,越城之中,称为一绝。当前政不轨之际,忽焉凋○,逮彭城王之镇临也,绿叶紫苞,载新阳艳也。」)海榴怀芳州宅旧有海榴亭。唐李绅诗:「怀芳不作翻风艳,列萼犹含泫露妍。」)
菊山黄华(《图经》:「菊山萧山县西,山多甘菊。唐县李萼、尉丘丹目之曰菊山。」)兰亭国香(《越绝书》:「兰亭山阴越王种兰处。」)
天衣杜鹃天衣寺杜鹃花最奇,每岁盛开,观者竞集。)东山蔷薇李白诗:「不到东山久,蔷薇几度花。」)
湖映香雪(越多梅花,又馀姚澳湖,以得名。),鉴生水芝李白诗:「荷花鉴里生。」)
并蒂(越有鸳鸯,双头千叶。),仙桂丹枝(越有丹桂。)
司华骋巧,天女效奇。
桃李漫山,臧穫视之。
药物之产,不知其名。
白术丹参,甘菊黄精,吴萸越桃(山栀子一名越桃。),禹粮石英嵊县了山出禹馀粮诸暨乌带山出紫石英。)
蓟训鬻之以疗疾(《图经》:「古废市在州南。」《舆地志》曰:「昔蓟训卖药于此市中。」)彭祖服之而延龄彭山会稽县北。《典录》云:「彭祖隐居之城。」)秦皇求之而莫致(《史记》:「始皇令方士徐韨等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葛仙饵之而飞升葛仙翁炼丹飞升,禹穴北有仙岩。)
日铸雪芽(日铸山在会稽东南五十五里,欧冶铸剑之所。《览古集》云:「会稽日铸洪崖双井不在建腊之后。」),卧龙瑞草卧龙山亦产奇茗。范文正公清白堂记》:「以建溪、日铸、卧龙、云门之茗试之,甘液华滋,悦人襟灵。」张伯玉云:「卧龙吴越。」),瀑岭称仙(《茶经》云:「馀姚县生瀑布岭者号仙茗。」),茗山斗好(《图经》:「茗山在萧山县西,其上多奇茗。」)顾渚争先,建溪仝蚤。
碾尘飞玉,瓯涛翻皓,生两腋之清风,兴飘飘于蓬岛
剡藤番番,管城斑斑(越纸出于剡,舒元舆有《悲古剡藤》文。《图经》:「越出笔管。」)
冰敲嵊水张伯玉诗:「敲冰呈巧手。」注云:「越俗呼敲冰纸为巧手。」)剪顾园(《述异记》:「越中有顾家斑竹。」),制于蒙、蔡之手,游于羲、猷之间。
友陈元与端紫,仝文字于人寰。
至若龙护金书(《龙瑞图经》:「黄帝藏金简玉字书于宛委山,禹探得之。唐开元二年,投金笼于禹穴,俄有一龙自穴出,现于坛上,赐号龙瑞宫。」),苔封石刻(《齐书》志云:「会稽剡县刻石山相传于名,不知文字所在。宋升明本县名家儿,袭祖行猎,忽见石上有文,凡三处,苔生其上,字不可识,刊笞去之,有大石文、立石文、小石文云云。或云卫夫人碑堕此中,因以为名。),苗山金玉(《山海经》:「会稽山上多金玉,下多珠石。」),邪堇铜锡(《吴越春秋》云:「欧冶子越王铸剑,破赤堇之山而出锡,涸若邪之溪而出铜。」)
黄帝之鉴(《述异记》:「世传黄帝铸鉴于此,故名鉴湖。」)神禹之璧绍兴丁丑禹祠之前有光见,人即其处得圭璧。),欧冶之剑(见「邪堇铜锡」注。)蔡邕之笛(《舆地志》:「蔡邕避难于越,宿千秋亭,仰见榱,知有奇响,因取以为笛,遂为宝器。」)虞翻之床(《图经》:「五官省相传有虞翻床,翻为吴长沙王所礼,特设此床,以表贤客。」)秦皇之石(《舆地志》:秦始皇刻石,前有方石,广十丈,云是始皇座,两边有方石八所,云是丞相已下座。)
淳碑斯篆(汉邯郸淳作《曹娥》,蔡邕题曰:「黄绢幼妇,外孙齑臼。」秦望山始皇《颂德碑》,李斯篆。),江笔肃墨(府治之北有笔飞巷,江淹梦笔之所也。汉王肃随父在郡东斋,夜有女子从地中出,与语,将晓辞别,赠墨二员,时方注《周易》,多有凝滞,旦用此墨,觉才思开敏。)
雷鼓铜漏(《汉书·王尊传》:「母持布鼓于雷门。」注云:「雷门,会稽城门也,有大鼓,声闻洛阳。」会稽黄閤故有铜漏,古制甚精,王羲之陆机《漏赋》,镌刻于上,历代以为宝。)梅梁窆石(《越绝书》:「少康禹祠于陵所」,梁时修庙,少一梁木,夕有风雨,漂一木至,乃梅梁也,今存。窆石禹陵之前,旧经云:禹葬会稽,取此石为窆。秦少游诗云:「一代衣冠埋窆石,千年风雨锁梁。」)
罍金履铁晋太康中上虞县于道观井中获金罍,故县以金罍名驿。《郡国志》云:涂山有石舡,长一丈,云禹所乘来。宋元嘉中于舡侧掘得铁履一双,梁初又得青玉印。」),罂铜印玉晋太元年中,谢輶为郡守,掘郡厅柱下深八尺,得古铜罂,可容数斗,封题作「越王」字,文甚分明,是今隶书,馀不可识,輶以为范蠡厌胜之术,遂埋之,今不识处。玉印见上注。)
胎草蹄石(《图经》:「猎士陈惠度于剡山射孕鹿,既伤,产下一子,以舌舐子,身乾而后鹿母乃死,惠度弃弓矢为僧,鹿死之处生草,号鹿胎草诸暨有马蹄石,传云始皇东巡,马蹄践此,其迹存焉。)黄竹神木萧山黄竹山。《越绝记》云:「范蠡遗鞭于此,生为林,竹色皆黄,状如刀割。」神木见「文梓楩楠」注。)
流黄汉簟(《西京杂记》:「会稽贡竹簟,号流黄簟。」),錞于周乐(《会稽记》:「涂山庙中有周时乐器,名錞于。」)
活人之草(《郡国志》云:「会稽横山有草,茎赤叶青,人死覆之,更活。」),止痛之木(《图经》:「郡王官廨两杉梁,相传勾践听事之旧梁,历代虽远,材质不异,俗谚云『千年之木,能止心痛』,有削服者,多愈。」),柘敷荣而华含戚(《石氏宗谱》:新昌石昉墓前有柘木,生而内向,覆坟如盖然。守墓者言,每有登科者,则柘有枝特生,一枝一人,或二三枝则二三人云。《会稽览古集》:「四明山有双石如,高数尺,野花丛生其顶,杜鹃鸣时,烂若霞锦。」国朝祖宗遏密,皆三年不荣。职方齐唐尝为之赞。华镇诗云:「鼎湖龙去苍髯断,三载丛花不记。」),天雨钱而山储(剡有禅房寺,旧经云:安南将军僧成有德政,感天雨钱数亿万,遂舍造寺,号钱房院。梁天监中禅房寺。储山在会稽,东南有粟山周处《风俗记》:「舜时供储在此。」)
皆希世之奇迹,盖欲言而不足。
其人则见于《吴越春秋》、《会稽典录》,图经地志,历代柬牍,大书特书,班班满目。
孝者悌者,忠者义者,廉者逊者,智者健者,优于文词者,长于吏事者,擢秀科目之荣者,策名卿相之贵者,杀身以成仁者,隐居以求志者,埋光屠钓之微者,晦迹佛老之异者。
虞翻之言有所不能尽,朱育之对有所不能既(《会稽典录》云:「孙亮时,山阴朱育少好奇字,仕郡门下书佐太守濮阳兴正旦宴见掾吏,问:『昔王景兴问士于虞仲翔,而未睹仲翔对也,书佐宁识之乎?』对云云。府君称善。」),予亦焉能缕数之哉,姑摘其尤之一二:前则种、蠡、计𥓋,号贤大夫(按《吴越春秋》,越王有八臣四友,文种范蠡、计𥓋最显。),后则严助、买臣,直承明庐(《汉书》:严助朱买臣会稽吴人武帝时,俱为侍中,后皆为会稽守。)
孝悌则张万和之父子唐张万和诸暨人,遭父母丧,兄弟庐墓二十馀年。万和终,子亦庐墓。)韩灵敏之弟昆齐韩灵敏,剡人,早孤,与兄灵珍并有至性。母亡,无以营凶,共种瓜半亩,朝暮生,遂办葬事。)
邓、斯、祁、樊自杀以代罪朱育对曰:「处士邓卢叙弟犯公宪,自杀乞代。吴宁斯敦山阴祁庚上虞樊正咸代父死罪。」)董黯、朱、魏报雠而名闻虞翻对曰:「句章董黯尽心色养,丧致其哀,怨亲之辱,白日报雠,海内名闻。又魏朱恭明永兴人,父为乌伤陈硕所杀,恭明志在报雠。未间,病亡,刺杀其子,遂奔魏。后汉魏少英上虞人,兄为乡人所杀,少英报雠讫,遂亡命。)
或湿衣以障火(丁兴,会稽人,家近荒野,野火沿烧,兴母老病,乃湿衣覆母,以身障火,身死母存。),或泣血以戢焚许伯会萧山人,遭母丧,结庐墓侧。野火将及坟所,乃悲号恸哭,天忽降雨,火则随灭。),或衔哀而庐墓山阴钟离表、剡郑僧保诸暨张万和萧山许伯会、戴恭,皆以庐墓著名。),或负土以成坟诸暨张孝和、申屠氏女、萧山郭世道许伯会,并负土成坟。),或以行而名里(剡王知元父丧,哀毁卒,高宗改为孝义里。诸暨贾思会母亡,以至孝闻,有司奏改其里为孝义里。永兴郭世道负土成坟,袁愉表其行,敕改所居里为孝行里。),或以义而旌门山阴严世期好施慕善,有司奏榜其门曰义行。剡公孙达居丧事母,名闻郡县,诏表门闾。萧山俞仅一门四代,兄弟十五人,老幼八十馀口,为乡里所称,观察使孟简书于《图经》,以励风俗。)
懿矣三女(《齐书》:「会稽陆氏有三女,无男,祖父母年八九十,相继卒,三女自营坟葬,为庵,舍墓侧。),贤哉二娥曹娥见「曹江」注。国史:朱娥上虞朱回女也,母亡,养于祖媪。十岁,里中朱颜与媪竞,持刀欲杀媪,一家惊溃,独号呼而前,拥蔽媪,手挽颜刀曰:「宁杀我,毋杀媪也。」媪脱,死,事闻,赐其家粟帛。其后会稽董偕为立像于曹娥,四时配享。),处子之孝,凛然可多。
节义则黄公居四皓之列虞翻对曰:「鄞大里黄公絜己,暴秦之世,高祖即祚,不能一致。惠帝恭逊,出则济难。」)魏少英参八隽之俦(少英见《后汉·党锢传》。虞翻曰:「少英遭此屯蹇,忘家忧国,列在八隽,为世英彦。」)
蒙难卫主则有若丁潭晋丁潭字世康山阴人苏峻乱,成帝蒙尘于石头,随从不离帝侧。),委身授命则有若王脩虞翻曰:「句章王脩,委身授命,垂声来世。」)
虞喜躬岁寒之操晋虞喜字仲宁馀姚人太康中诏曰:「洁静其操,岁寒不移。」)孔愉洪止足之谋晋孔愉字敬康山阴人。史赞曰:「洪止足之分,有廉逊之风。」)
或一门死三世之义虞翻曰:「决曹掾上虞孟英三世死义。」),或一邑萃三康之㳅山阴孔愉敬康张茂伟康丁潭世康,齐唐时人,号会稽三康。)
至若㮤杨柳朱,永宁瞿素,妇节峥嵘,蹈死不顾朱育对:「其女则杨柳朱,永宁瞿素,或一醮守节,丧身不顾,或遭寇劫贼,死不亏行。」)
卓行则郑洪、韩说、钟离意、朱隽、戴就举于孝廉后汉郑洪韩说钟离意山阴人,朱隽、戴就上虞人,并举孝廉。)虞潭、孔奂、沈融、朱仕明举于秀茂晋虞潭馀姚人陈孔奂山阴人,唐沈融,会稽人,并举秀才。齐朱仕明剡人,举茂才。)
虞寄起于对策虞寄馀姚人,弱冠对策,高第起家。)赵晔推于有道后汉赵晔山阴人,举有道。)
陈子公退侵地之藩会稽陈嚣字子公,以逊为行,与纪伯为邻。伯窃蕃地自益,见之不言,移一丈以润纪伯。伯觉知患,俱乃还所侵之地。两边俱退,乃为一路。鸿嘉二年太守右扶风周府君刻石旌表,号曰义里长詹路。)钟离牧拒惭还之吴钟离牧山阴人,居永兴种稻二十亩,临熟,民认之,遂与,后民惭还,闭门不受。)
循吏则有还珠孟尝(《后汉·循吏》:孟尝字伯周上虞人。为合浦太守。郡无耕稼,所资珠玑,前政贪残,珠徙交趾,尝清洁无求,珠乃还郡。),致雁虞国(孔晔记云:虞国,馀姚人汉时日南太守,有惠政。行部有双雁随轩翔舞,及还馀姚,雁奔随归国。卒,雁栖于墓侧,后遂成群,今馀姚有双雁乡。),希铣遗四州之爱唐康希铣,会稽人,为饶、海、台、睦四州刺史颜鲁公撰碑,今断碑犹存。)香著历任之绩香字曼卿萧山人。《会稽典录》云:「香历任邑长,皆有声绩。」)
儒学则王充以《论衡》显(后汉王充字仲任上虞人,著《论衡》八十五篇。)沈珣以《大义》称唐沈珣会稽人,撰《九经大义》百卷。),谢沉、谢承之史学(晋谢沉字行思山阴人,明练经史,撰《晋书》三十馀卷。承字伟平,亦山阴人,博学洽闻,撰《后汉书》一百馀卷。)孔佥、孔祛之明经梁孔佥山阴人,通五经,尤明三《礼》,生徒数百人,三为五经博士孔子祛山阴人,讲《尚书》,听者尝数百人,著《尚书义》二十卷。),贺孝先擅儒宗号晋贺循字孝先山阴人,经学第一,为江东儒宗。)虞伯施剸博学之名(唐虞世南字伯施太宗世南有五绝,其一博学也。)
文章则孙兴公掞金声之赋晋孙绰字兴公会稽人,作《天台赋》,谓友人曰:「卿试掷地,当作金声。」)徐季海挥玉堂之策唐徐浩字季海,为中书舍人,诏令诰策,皆为之。)
晔若春荣则任奕、虞翔朱育对曰:「文章之士则任奕虞翔,齐驰文檄,晔若春荣。」),文不加点则四明狂客唐贺知章字贵真永兴人自号四明狂客,醉后属词,动成篇卷,文不加点。)
二贺、二虞蜚声籍籍唐贺德仁山阴人,与从兄德基以文辞称,人为语曰:「学行可师贺德基,文质彬彬贺德仁。」虞世南与兄世基俱善属文,时人方之二陆。)吴融十诏成于俄刻唐吴融山阴人昭宗时,为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帝曾指授叠十许藁,跪作诏,少选成,语当意详。)
隐逸则严、谢、秦、方、述睿、充符后汉严光字子陵馀姚人晋谢敷会稽人。月犯少微,星占者以隐士当之,俄而死。唐秦系会稽人,初隐于剡,后居泉州南安,人号其山为高士峰方干字雄飞,今五云门外有方干岛、登波坊,有方干池,皆隐所也。唐孔述睿山阴人,与兄充符皆隐嵩山。),方术则介象、吴范、严卿、夷吾吴介象字元则,学气术,能于屋上煮物而火不焚。吴范字文则,明历数,知风气。晋严卿善卜筮。皆会稽人后汉谢夷吾字尧卿山阴人,学风角占候,克日卒。)
丹青则孙遇、道芬(《名画录》:孙遇僧道芬会稽人,以善画著名。),笔札则孔琳、徐峤宋孔琳之山阴人徐峤之会稽人,皆善草隶书。),浮屠则道林、灵澈僧支遁字道林,居沃焦山,与王谢诸公游,唐僧灵澈会稽汤氏子也,工诗,与刘柳善。),神仙则刘晨、阮肇(《续齐谐记》:汉永平十五年剡县刘晨、阮肇,入天台山采药,因遇女仙,半年还家,并无相识,验得七代孙,至太康年失二人所在。)
乃有溪上浣纱之女诸暨西施浣纱石。),林间舞剑之姝(《吴越春秋》:越有处女,出于南林越王聘之,问以剑戟之术。」),色白天下(杜诗:「越女天下白。」),气雄万夫(越女论剑曰:「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欲试之,其术即见。」)
勾践复国也,有六千君子(《史记》:「越伐吴,发教士四万人、君子六千人。」),项氏崛起也,有八千子弟(《史记》:「项羽会稽,得精兵八千人渡江。」今山阴有项里,乃与叔父梁避仇之地。),霸有江浙,横行当代。
彼二霸之得人,尚斗量而车载,矧历世之人材,亦足明其大槩。
逮我国朝,尤号多士,二百年间,不可胜纪。
大则杜正献之勋德杜祁公衍字世昌会稽人谥曰正献。),次则孙威敏之功名孙大资沔,字元规会稽人谥曰威敏。)
姚石郎司元祐之直姚给事劬,字辉中山阴人元祐中谏官,有直声。)顾内相江南之英顾内翰临字子敦会稽人东坡赠诗云:「君为江南英,面作河朔伟。」)
万石云仍,匪建则庆新昌石氏为东南名族,国朝登第者几三十人。)
二陆棠棣,如云与衡陆左丞佃字农师,弟傅字岩老,俱有才名,比晋二陆。)
吴先生风高于贺老吴先生名孜嘉祐治平间名士,舍宅为泮宫。今有祠堂存,君子以为贤于贺监一等。),齐职方迹拟于渊明齐贤良唐字祖之,仕至职方员外郎,退居湖山,名曰少微,自为诗云:「直当山面开三径,平截波心种绿杨。」)
钱氏世贤科之盛钱内翰易会稽人景德三年中制科。子明逸庆历二年彦远庆历六年并中制科。),史门继衣锦之荣(剡中史氏兄弟相继登科,乡号继锦。)
刘求以义门会稽求氏、上虞刘氏,并号义门。),杜赵以处士王荆公有《赠越中处士杜醇》诗。赵处士仲渊祥符中被召,不赴。)
或览古以流咏(故朝奉大夫华君名镇字安仁,尝著《会稽览古诗》百馀篇。),或编图而著名(诸葛深字通甫,总集历代帝王年纪,自三皇至于大宋,编之为图,名曰《绍运》。)
至若联翩桂籍,焜耀簪缨,名登史策,足叠天庭,盖尝询之故老,往往莫识其名矣。
故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者,顾长康之言也刘义庆《世说》云:「顾长康会稽还,人问山川之美,顾云:『千岩竞秀,万壑争流。』」)
山转远转高、水转深转清者,李浙东之记也唐李逊《游妙喜寺记》:「越州好山水,山转远转高,水转深转清。」)
瑰奇市井、佳丽闉阇者,白馀杭之诗也白乐天《和元稹阳明洞天》诗云:「瑰奇填市井,佳丽溢闉阇。」)
忠臣系踵、孝子连闾者,虞功曹之对也虞翻王府君曰:「海岳精液,善生俊异,是以忠臣系踵,孝子连闾,下及贤女,靡不育焉。」)
越之山川风物,其大略如此」。
子真始惊而疑,卒叹而敼曰:「壮矣哉,盛矣哉!
山川如斯,人物如斯,吾未之前闻也。
然越在春秋,僻处东夷,夫子作经,𡬯为于越,其人材风俗,固未可与齐、晋、鲁、卫诸列国抗衡也。
今有君所称,几不容口。
岂昔日远于京畿,含香未越,如王景兴之言邪王景兴虞翻曰:「闻玉出昆山,珠生南海,远方异域各生珍宝,曾闻士人叹美贵邦,旧多英俊,徒以远于京畿,含香未越尔。功曹雅好博古,宁识其人邪?对云云。)
抑山川降灵孕秀,固自有时邪?
抑亦因人作成而致然邪」?
有君曰:「昔严朱二子,为汉名卿,昼绣故乡,夹道郊迎,争观快睹,歆艳其荣,故其俗始尚文学而敼功名严助朱买臣贵显汉朝,文辞并发,上拜买臣会稽太守,谓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今子何如?」买臣顿首辞谢。)
右军为越内史,雅会兰亭,流觞曲水,临池墨妙,辉映千祀,能使遗文感槩君子,故其俗始尚风流,而多翰墨之士晋王羲之右将军会稽内史,以上巳日谢安孙绰许询之流会于兰亭,流觞曲水,自为之序,其末云:「后之君子,亦将有感于斯文。」)
唐元微之一代奇才,罢侍玉皇,谪居蓬莱,宾窦邻白,唱酬往来,繇是鉴湖秦望之奇益闻,故其俗至今好吟咏,而多风骚之才唐元稹字微之,罢相为浙东观察使,辟窦巩为副,工于诗,与之酬和,故鉴湖秦望之奇益传,时号兰亭绝唱。微之州宅》诗云:「我是玉皇香案吏,谪居犹得小蓬莱。」时白乐天守杭,常以诗筒往来,后白赴阙,留赠云:「从此舟人应省事,寂寥无复递诗筒。」)
不独此数君子也。
任延、张霸以尚贤为治,而俗始贵士后汉任延郡尉会稽称多士,皆聘请高士,如董子仪严子陵,待以师友之礼,郡中贤士大夫争往附焉。张霸为守,表用处士顾奉、公孙等,其馀有业行者皆见擢用,郡中争厉志节,习经者以千数。)
刘宠、车俊以洁己化下,而人斯尚清后汉刘宠太守,郡中大化,召为将作大匠山阴五六老叟人赍百钱送为人选一大钱受之。吴车俊为太守在公清忠。)
第五伦下令而淫祀之风革后汉第五伦太守,俗多淫祀,常椎牛祭神,财产困匮,其自食牛肉而不以荐祠者发病且死,先为牛鸣,前后郡将莫敢禁。到官,移书属县,晓告百姓,后遂断绝。)诸葛恢莅政而陵迟之俗兴诸葛恢太守元帝谓曰:「今之会稽,昔之关中,政之所先,君为言之。」曰:「今天下丧乱,风俗陵迟,宜尊五美,屏四恶,进忠实,退浮华。」帝纳之,以政绩第一增秩。)
至若李唐,刺史九十八公,首有庞玉,显有姚崇,图经十子,郡绩称雄(《唐太守题名记》凡九十八人,总管庞玉为首,其最显者姚元之,后为开元贤宰相。其以名见于图经者十人:李大亮、窦怀正、薛平陆亘杨于陵李逊、薛成、元稹王式弟⿔。)
国朝逮今,盖百馀政,前有文简,后有文正,题名所记,比唐为盛(《宋太守题名记》始于毕文简公士安,其间显者非一,而尤贤者范文正公。)
承宣得人,风俗斯美,盖亦理之然也」。
子真曰:「是诚有之,然皆二千石之事尔,未足多也,愿闻其上者」。
有君曰:「昔勾践会稽之栖也(《史记》:「越王,吴败之夫越王乃以馀兵五千人保栖于会稽。」),痛石室之辱也(《吴越春秋》:「越王入臣吴,拘于石室胆之中,越王服犊鼻、著樵头,斫剉养马。」)目水足,抱冰握火越王念复吴雠,苦身劳心,夜以接日,目卧则切之以,足寒则渍之以水,抱冰还握火。),采蕺于山越王吴王尝恶,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乱其臭,越人至今以为俗。岑草,蕺也,见前注。),置胆于坐(《史记》:「勾践反国,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曰:『汝忘会稽之耻邪?』」)
妇兴歌,名曰《何苦》,其词曰:『尝胆不苦味若饴,令我采葛以作丝(《吴越春秋》:「越王使国中男女入山采葛作布,以献吴王,吴王大悦妇伤越王用心之苦,乃作《何苦》之诗云云。」)』。
二十年间,焦心苦志,卒灭强吴,以雪前耻。
《越绝》之称,权舆于此(《越绝书》:闻者曰:何谓越绝?越者国之氏也,绝者绝也,谓勾践时也。)
故其俗至今能慷慨以复雠,隐忍以成事。
若是何如」?
子真曰:「兹霸者之事也,传不云乎,『碎而王,驳而霸』,彼齐威、晋文之盛,犹不足称于大君子之门,况勾践乎」!
有君曰:「昔禹治水之毕,与群后计功苗山,更名会稽,卒而葬焉,祠庙陵寝,于今尚存(《图经》:「禹陵会稽山。」《吴越春秋》:「禹到越,因病死,葬焉,苇椁桐棺,穿圹七尺,下无及泉,坟高三尺,土阶三等。」《越绝书》:「少康立祠于禹陵所。」)
上有遗井贺循《地志》云:「会稽山有禹井,去禹穴二十五步,谓禹穿凿,故因名之。」),下有菲泉,过而饮者,莫不发免鱼之叹,兴河洛之思。
不独勾践有其烈(《史记》:「勾践有禹之遗烈。」),马侯嗣其功马臻创立鉴湖。),至今其俗勤劳俭啬,实有禹之遗风。
若是何如」?
子真曰:「美哉禹功!
宜其代舜而有天下也。
游于是,穸于是,庙食于是,兹所以化被万世之久也。
然说者以为入圣域而未优,其必有大于此者乎」?
有君曰:「舜生于诸冯,孟子以为东夷之人,历世逾远,流传失真,太史公以为冀州,然邪,否邪(《史记》:「舜,冀州人」,冀在河南,非东夷也,与孟子之说异。)
之邑则有上虞馀姚(《图经》:夏禹与诸侯会计,因相虞乐于此,故曰上虞周处《风土记》云:「舜后支庶所封,舜姓姚,故曰馀姚。一曰谓邑有姚丘,即舜母握登感大虹生舜之地。」),山有虞山、历山(《图经》:虞山馀姚西三十里。一云在上虞之东。太康《地志》云:舜避丹朱于此。历山会稽东南八十四里。旧《图经》云:「昔舜耕之所。」),水有渔浦三怃(《图经》:上虞县北有渔河,是舜渔之处。又上虞有地名渔滨,虞滨。《水经》:妫石入东海,江里有上中下三怃,言二女降,时妫地高险回曲,使者至险,辄怃然而叹,故曰三怃。),地则有姚丘百官(《风土记》:「舜生于姚丘,去上虞四十里有姚丘,即姚丘也。《新记》云:「《书》『平章百姓』,今上虞有百官里。」《会稽记》:「百官者,丹朱从舜于此。」)
里焉有上虞里,舜时供储在此。),陶焉有灶上虞有古陶灶,言舜所作。),汲焉有井(舜井在上虞西北三十五里,又有舜水县南二百五十步。),祀焉有庙舜庙上虞县西三十五里。),皆其遗迹也。
意者,不生于是,则游于是乎?
舜为人子,克谐以孝,故其俗至今烝烝是效;
舜为人臣,克尽其道,故其俗至今孳孳是蹈;
舜为人兄,怨怒不藏,故其俗至今爱而能容;
舜为人君,以天下禅,故其俗至今廉而能逊。
若是如何」?
子真矍然离席而立,拱手而对曰:「于戏,噫嘻!
尽善尽美,虽甚盛德,蔑有加矣。
季札观乐而止于《韶》,自《韶》之外不敢观。
余问风俗,亦极于舜,自舜之外不复问矣」。
无妄先生粲然失笑于旁,曰:「固则子真之问、有君之答也。
兹皆古之越,非今之越也。
人死骨朽,世变风移,山川虽在,人物已非。
前日淳朴变而浇伪,前日廉逊变而争敚,前日勤俭变而矫怠,前日忠孝变而凶悖,尚何执纸上陈迹而譊譊其颊舌邪」?
有君曰:「先生之言是也。
然风俗不常美,亦不常弊,善焉恶焉,维人是系。
今朝廷驻跸东南,越为钜藩,密迩尧天,盖尺五间。
帝命重臣,来镇是邦,入境问俗,登堂观风卧龙山观风堂。),因舜禹之遗化,明吾君之至仁,布德教于黄堂,变薄俗而还淳
矧何世之无才,亦奚有于古今?
子不见夫衔命虏庭,死于王事,如陈公、张公者乎陈公名过庭张公名宇发靖康间为和议使,咸死于虏中。)
议礼靖康,赴难建炎,如华君、傅君者乎华君名初平靖康初太常博士,议礼不屈,事见李参政所作墓志。傅君名崧卿建炎间虏犯浙东,越守以城降,公举兵赴难,越人赖之。)
是岂异代之人邪?
又不见夫姚江陈公陈公名橐。),所临有声,亦克知退,身名两荣;
执政李公李公名光。),忤意权臣,老于沦落,世贤其人;
悯孝蔡子,捐生可悲,同彼旌忠,庙食于兹(蔡孝子名定,父以罪系狱,请代弗许,遂自沉于河,竟脱父罪。事闻乎朝,立庙号悯孝建炎间,越守以城降虏,班直唐琦奋砖击虏酋,慢骂而死,庙号旌忠。)
隐吏王君王君名公衮,手斩发冢之雠,自投于府。),斩雠著名,一门可称,贤父难兄。
兹固先生目所亲睹也,安知后之视今,不犹今之视古乎」?
先生曰:「有君越人也,知越之风俗而已矣。
子虚夸云梦,乌有先生诧齐,亡是公折之以上林之事。
今越未足侔齐楚之大,尚何足以夸之」?
有君曰:「昔吴子问柳先生晋国之事,而以晋对;
子真问余以越国之俗,而余以越答,亦各因其所问而及之尔,余岂瞢然无闻无知于越之外哉!
今天子披舆地之图,思祖宗之绩,求治如不及,见贤而太息,文德既修,武事时阅,盖将舞干戚而服远夷,复侵疆而旋京阙。
余俟其车书仝,南北一,仿吉甫,美周室,赋《崧高》,歌吉日;
鲁公,命元结,磨苍崖,秃钜笔,颂中兴,纪洪烈。
迈三五,夐前牒,亘天地,昭日月。
于是穷章亥之所步,考神禹之所别,览四海九州之风俗,掩《两京》、《三都》之著述。
腾万丈之光芒,有皇宋一统之赋出,回视会稽,盖甄陶中之一物」。
无妄先生自知失言,色有馀愧,乃与子真逡巡而避。
有君退而啸傲于南窗,有飘飘凌云之气(《梅溪先生后集》卷一。又见单刻本《会稽三赋》卷上,《山堂肆考》卷一二九,《历代赋汇》卷三七,《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九三四,雍正浙江通志》卷二六九,《南宋文录录》卷一。)
「登洛思」下原衍「兮」字,据雍正本、四库本、光绪本删。
泫露:四库本同,雍正本、光绪本作「濯露」。